杨飞敏感地想到南宫世家。
那日松续道:“南宫齐山一直存有野心,想要取代杜道坚正一教掌教的位置,正一教被禁后,南宫齐山不愿归顺太一教和全真教,只好隐遁还俗。”
“但他仍旧一心想要重振正一教,想要找回乾坤无极剑,于是他行走江湖,到处打听杜道坚的下落,最后终于让他得知杜道坚前往幻住庵一事。”
苏花语推测道:“所以,南宫齐山就盗取了乾坤无极剑的藏匿图和那本奇异的经书,然后委托了常谦铸成蝉翼剑,将这两项秘密铸在剑上?”
“不错。”那日松点了点头。
“我说这些武林高人真是奇怪!”
杨飞皱着眉头说道:“南宫齐山得到了这个秘密,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乾坤无极剑就好了,还要多此一举,将这秘密藏在剑里?”
苏花语看了看杨飞,说道:“为了掩人耳目啊,我想南宫齐山盗取了地图和经书后,处境一定很危险,所以他定然要偷天换日,而后再将那地图和经书给毁了,是不是?”
那日松道:“不错,南宫齐山这么做,自然是不得已的,中峰明本禅师、让琼多杰禅师和杜道坚三人,都是当时数一数二的高人,南宫齐山并没能全身而退,他当夜离开幻住庵时,已身负重伤,不久人世。”
杨飞“喔”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那日松续道:“后来,常谦铸成蝉翼剑后,便将这子母二剑交给了南宫齐山的妻子张氏,并告知其剑中秘密。”
“多年后,张氏便将藏有地图的子剑交给其子南宫霁云,让他出海寻找乾坤无极剑,自己则保管着藏有经书的那柄母剑。”
“大师,这南宫父子,是不是就后来南宫世家的肇建者?”杨飞问道。
“正是如此。”
“所以,多年前丁小全从南宫家盗出的蝉翼剑,便是藏有经书的母剑喽?”杨飞恍然大悟道。
那日松点了点头,说道:“南宫霁云后来行踪成谜,而那柄藏有地图的子剑,也数度辗转易主,曾经为剑神赵独行所有,而后又为华山派的紫天无极布奇龙所有,但是他们始终没有参悟这蝉翼剑的真正秘密。”
苏花语说道:“想必大师也是领了尊师遗命,一直在寻找蝉翼剑的下落吧。”
“苏姑娘所言甚是,但也不全然对,二十四年前,我师父在此圆寂,他遗命予我,要我独自一人在飞鹰堡等候,说二十四年后,会有一个年轻人带着蝉翼剑前来,这人的特征,便是练成后天绝脉。”
“后天绝脉!”杨飞惊呼一声,心想这不正是败家子南宫逸提过的,自己练成的那怪异的内功吗?
苏花语恍然道:“我懂了,大师方才那一吼,便是想找出在场谁是真正的后天绝脉?”
“不错,唯有后天绝脉者,体内没有一丝内力,才不会被我的‘金刚吼’所伤。”
那日松赞赏地看着苏花语,又看向杨飞说道。
杨飞纳闷问道:“不对啊,我第一回跟着小萍儿来时,大师便说你在此等候我二十四年了,当时你就知道我是后天绝脉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为何后来又把我赶出飞鹰堡,说我只沉迷于表象,还要我想通之后再来找你?”
“因为你有一点,不能符合我师父的预言。”那日松说道。
“哪一点?”
“当日你说老衲迷惑你心智,的确,我是对你施用了迷魂术,当我问你所为何来时,你回答的却是‘蝉翼剑’,我师父的遗言中便有交代,若是如此,便不能将蝉翼剑秘密告诉那人。”那日松回答道。
“那为何现在肯告诉我了?”杨飞又问。
“一来,老衲没有时日再等待了,唯恐无法完成师父的遗命;二来,方才跟随付无忌而来的众人里,亦有与你年纪相仿之人,老衲一度心生怀疑,故而施展起金刚吼,来证实究竟谁是真正的后天绝脉。”
说到这里,那日松眼眶里闪现泪光,续道:“说来真是惭愧!当年我得知师父的遗命,知道这蝉翼剑的秘密后,心想这内藏之经书如此害人,为何要让这柄剑继续留在这世上二十四年?”
“于是,老衲不愿在飞鹰堡空等,遂透过了许多江湖上的关系,寻找蝉翼剑的下落,却不料在两年前因为这蝉翼剑,令老衲遭逢奸人暗算,身受重伤,后来老衲才明白,强求是没有意义的,这一切都是佛祖注定好的”
听到这里,杨飞想起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于是说道:“所以,大师你才在两年前,将飞鹰堡上下所有人等全部逐出,独自一人在此等候?”
“正是如此。”那日松说道。
“那么,当年丁小全盗剑、托镖等一切情事,也均与大师有关?”杨飞问道。
“不错,丁小全便是受老衲所托,至南宫家盗剑,可惜丁小全多了一分心机,他怕自己将剑送来,老衲会对他不利,于是便托镖振威镖局,却不想这一托镖,便将自己性命也托了去”说到这里,那日松突然一阵气血不顺,颤抖着身躯,鲜血从嘴角汩汩流出。
“师父!”
杨飞和苏花语正在担心那日松,却不想背后竟传来这么一声,杨飞回头一看,一名鞑靼装束女子举着火把而来,正是姜依萍。
姜依萍连忙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那日松面前,见到那日松苍白的脸孔,不禁鼻头一酸,殷红了双眼,欲言又止:“师父”
那日松慈祥道:“萍儿,为师大限将至,在大限之前,能了结毕生心愿,实乃可喜可贺之事,你切勿悲伤,知道吗?”
姜依萍怆然涕下,跪在那日松面前,久久不能自已。
那日松看着杨飞,说道:“杨施主,老衲这就将蝉翼剑交付予你,该如何解决,端看你的抉择。”
杨飞惊疑道:“我?大师你方才不是说,要将这蝉翼剑毁掉?”
那日松说道:“老衲师父的遗命里有交代,这蝉翼剑的秘密只是表象,无论是武功秘笈还是天下第一剑,都是浮面的,真正的个中精要,只有那后天绝脉之人方能领悟,所以定要将蝉翼剑交付予那后天绝脉之人。”
苏花语在一旁,用手肘撞了撞杨飞,提醒道:“还不快谢谢大师?”
那日松双手合十道:“无须言谢,拥有蝉翼剑,是福是祸都是未定之数,全是一个缘字,端看杨施主自己如何定夺。”
杨飞心想,如今自己算是完成了白向天的遗命,也知道了蝉翼剑的秘密,就现在的情况来讲,蝉翼剑对自己来说实已无关紧要,当然是能够离得越远越好,他武功如此不济,带着蝉翼剑无异于引火自焚,惹祸上身,一时苦恼万分。
那日松吩咐道:“萍儿,将蝉翼剑交给杨施主。”
姜依萍听从地接过蝉翼剑,递给杨飞,杨飞愣愣地接过蝉翼剑,语气有点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多谢大师了。”
然而,那日松却再也没有开口,众人定神一看,一代宗师已然圆寂。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