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依萍离去不久,那日松那双昏花老眼忽然爆出两道精光,问道:施主此来和林,难道没有什么目的吗?
那日松说话的声音一如平常,可传入杨飞耳中,却如当头棒喝,不由自主道:弟子乃奉我国皇帝之命,护送我国宁平公主来贵国和亲。
那日松又问:那施主来飞鹰堡是为了什么?
杨飞道:听说大师受了内伤,弟子略通医术,来为大师看看。
那可真是多谢施主了,老衲这伤乃不治之症,一副臭皮囊而已,不治也罢。那日松忽然喝道:其实这一切对施主来说都是表象,难道施主没有别的目的?
杨飞心中挣扎,支支吾吾道:是,是。。。
那日松喝道:是什么?
蝉翼剑!
那日松叹了口气道:果然如此,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杨飞吐出这三个字,心中一震,神智突然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的那日松,好似无比的诡异。
老秃驴,你敢迷我心智?杨飞恼怒起来,右手运劲,一拳击出。
两人相距不过数尺,杨飞拳势方动,暗劲已如巨石般压向那日松胸口。
那日松左手结印,向外轻拂,波的一声轻响,不但化去杨飞那足可开山碎石的暗劲,而且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震得飞起,撞在墙上。
杨飞偷敌在先,本已打定主意,一击不中,便即逃遁,可那日松手印不断变幻,自己连换数种身法,仍避不过那日松的手印,无奈只好运功挺胸受了。他一招落败,才知那日松深藏不露,武功之高,自己远远不及。
杨飞已有数月未曾受伤,此刻吐了一口淤血,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那日松叹道:看来施主仍沉迷于表像,也罢,待施主想通了再来找我吧。
杨飞知道那日松定知自己来飞鹰堡是为蝉翼剑,不过不知老家伙是看在姜依萍的面上,还是另有目的才放过自己。他狠狠瞪了那日松一眼,大步走出禅房。
阿弥陀佛!走出老远,那日松的佛号声言犹在耳,令杨飞一阵心烦意乱。
出了正殿,杨飞一眼看见姜依萍俏立在一株古树之下一动不动。
小萍儿。杨飞走近轻轻唤了一声。
话说完了?姜依萍娇躯一震,回过头来,见杨飞嘴角似有血迹,奇道:你怎么受伤了?
杨飞没好气道:不用你管。他吃了那日松的暗亏,连带对姜依萍也怨恨起来。
姜依萍冷哼道:你横什么?你来飞鹰堡便没安什么好心?在我师父那里碰了壁,便将气撒在我身上,别以为我不知道。
杨飞心思被她猜了个**不离十,不禁颇为尴尬,顾左右而言他道:你站在这棵树下干什么?
姜依萍懒得同他计较,哼了一声,抬望着古树道:我和那日松师父就是在这棵古树下相逢的,那年我才八岁,我的母亲死了,父亲也死了,我举目无亲,便偷偷跑到这里,因为我听说那日松师父是全天下武功最厉害的人,只要我变得最强这个世上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杨飞不以为然道:我看你的武功也不怎么样嘛!姜依萍厉害之处不在她的武功,而是她的心智和蛊毒,杨飞因此吃过她不少苦头。
姜依萍道:那日松师父并没有教我武功,他告诉我:世事无绝对,天下本没有最厉害的人,即使今天你胜过别人,明天也会被人胜过。长大之后我才明白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权势,可在鞑靼女人的地位比你们汉人还要低下,在汗廷根本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后来我就潜入你们汉人境内,结果遇到了你。
杨飞想起她与朱阳的旧情,心中老大不痛快,便道:你如果想证明自己,法子多的很,何必委身那个朱阳?他倒是想问姜依萍与那日松是否有一腿,却难以启齿。
姜依萍冷笑道:在我看来,朱阳只怕比你更有男人气概,至少他不会象你行事缩手缩脚,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你。。。方才之言触及杨飞痛脚,他扬起右手,恨不得扇姜依萍一个耳光。
姜依萍夷然不惧道:我说错了吗?
杨飞与她对峙良久,心中大感无趣。
二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在树下不欢而散。
为了再来查探虚实,杨飞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飞鹰堡的地形,沿着记忆回到驿所,已是日落时分。
杨飞回到房中,刚刚准备调息一下治疗治疗伤势,珑儿神色紧张的前来找他,说是公主有请。
杨飞不敢有违,随珑儿来到朱玲芷房中,见朱玲芷满脸泪痕,哭个不休,一问才知朱玲芷昨晚将自己那个金蚕脱壳的妙计告诉玲珑二女后,玲儿非要以身试药,说是提防杨飞欺瞒公主。
那假死药药效奇快,玲儿服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一命呜呼,果如杨飞所言,气停脉止,死得透了,问题就在玲儿服下假死药后到现在早过了十二个时辰,她仍无半点苏醒的迹象。
事至如此,朱玲芷也只好命珑儿来找杨飞,偏偏杨飞外出未归,她立时慌了手脚,不禁怀疑杨飞给她的是不是毒药?
听到这里,杨飞心中也直打鼓,此药他曾让狗服过,那狗十二个时辰后果真死而复生,至于人服下后是否灵验,唯有乞求老天爷保佑了。
杨大哥,你看玲儿她会不会。。。朱玲芷急得泪如雨下,她与玲儿情同姐妹,此番玲儿代她受过,如果死了,恐怕她会伤心欲绝。
杨飞强作镇定道:不要紧,不要紧,肯定是药效尚未消失,玲儿在哪?可否让我瞧瞧?
玲珑双姝所居之处就在朱玲芷隔壁,当真还有扇活门,此时玲儿躺在自己床上,娇躯裹在厚厚的毛毯内,脸色惨白,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生人气息,果然如同死人一般。
杨飞问道:玲儿服药的事,可还有人知道?
朱玲芷连连摇头道:我们哪敢声张?连大夫都不敢请,就是周大人早上请安时问起,我也推说玲儿水土不服,久睡未起。
如此就好。杨飞点点头,在珑儿仇视的目光下,持起玲儿冰冷的小手,故充内行道:让我先给她把把脉,看是不是有动静。
杨飞经常见到姚柳青为姚昭武把脉,姿势倒也似模似样,没有露出破绽,令二女宽心不少。
玲儿脉象全无,杨飞偷偷输了少许内力到她体内,却如泥牛入海,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杨飞又试了几次,仍是如此,只好作罢。
朱玲芷满怀期盼道:杨大哥,玲儿她没事吧?
杨飞怎敢说玲儿有事,否则二女还不恨死自己!信口胡诌道:大概是你们女儿家身体太弱,故而药效长了些,没关系,待我运功为玲儿活动活动经脉,她自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