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到廊下转着消消食。
今儿难得是个晴天,冬阳明亮,照得整个灰扑扑的院子都亮堂起来。
扣好耳帽,宋韫系披风带子时,随意一瞥,现屏风后有个小头小脑的人影在晃动。
她以为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在胡乱窥探,喝道:“谁在那里?”
人影闻声趴地,急切答道:“公主,求您去救救我家主子吧!”
声音稚气。
宋韫想自己身边并未有这样的人,好奇走出去,等见着人,恍然道:“你是三皇兄身边的宫人?叫什么豆子的?”
福豆额头贴地:“奴才叫福豆。”
“你刚求我救你家主子,三皇兄怎么了?”
福豆突然哭起来,“早上奴才去给三殿下送热水,谁想遇到育王带着几个亲兵,在屋里压着三殿下殴打,没多大功夫,他们又将三殿下拖走了……公主,您一定要救救三殿下呀!”
宋韫一颗心狂跳起来,她压下惊惧,沉声问:“育王将三哥带哪儿去了?”
“练武场,育王说,要教三殿下规矩。”
*
天很蓝,是冬日山里特有的澄澈透蓝,很漂亮,不过宋韫没有心情欣赏,她拢着袖子,脚步匆匆跟着福豆走出院子。
交趾多山,县城虽建在平处,周围也是群山环绕,府衙大院亦落在山脚。
练武场是半山腰凿出来的一片平地,借着地势,四周设岗插旗,平时也充作了望台。
宋韫带着侍卫和宫人一路冲到练武场入口,等侍卫挥走守在石阶旁的兵士,自己提了裙子往上走。
石阶由一块块石板积垒而成,很粗糙,瞧着也不是天天打扫,上面的积雪被各种大大小小的脚印踩出黑色的污迹,又乱又脏。
搁往常,宋韫瞧一眼都要反胃,可今天,她念着宋弃,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爬至一半,宋韫便听到上方传来的拳脚相击声,以及男人们的闷笑与低骂。
“三皇子,您天天练武打拳,怎么手脚还这样无力?”
“胡三,你悠着点,别把人打晕死过去,我们还没玩够呢。”
“放心,我有分寸。”
……
话外是更加激烈的击打声。
宋韫听得手脚软。
在那些人声中,她听不到一丁点来自宋弃的声息。
连声呻吟都没有。
心一乱,脚下就有些打滑。
她抬脚踩空,险些一个踉跄跌倒,幸亏福豆在身后眼疾手快扶住了。
“公主当心!”
宋韫撑着福豆细若柴棒的胳膊站住脚,回微笑:“多谢你。”
美貌少女在晨光中一笑,叫福豆看呆了眼。
宋韫一哂,喘口气,继续往上爬。
她知道宋鼎昨晚在她那里受了气,今日定不会罢休,但她没想到,他会去找宋弃麻烦。
按说宋弃昨晚不过是来善个后、和个稀泥,并没做什么得罪他的事,他何必这样大张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