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韫明白自己身为一个草包公主能做的事太少,但她收拾不了宋鼎,收拾个死阉人,还不行吗?
春音永远不会知道,就是她口中的低等宫人,前世在她去后,多次潜入昭阳殿,凌辱她生前捧在手中侍奉的公主。
宋韫抱着春音,在她肩膀蹭了蹭,“春音,我没事干嘛~”
没事干,召见一个烧火的宫人?
春音不信,但对着宋韫,她说不出拒绝。
“好,奴婢这就去,只是求殿下就在帐中呆着,别叫外面那群人冲撞了您。”
*
李顺受到传唤时,正蹲在简陋的灶膛前生火,捏着干柴的两手乌黑。
油白的包子脸在烟熏火燎后,红一片黑一片,好不热闹。
见总管呼喊,他拍拍手上的灰便走过去听命。
春音跟总管在边上说着话,抬眼见到来人的脸,不悦道:“这样污糟如何去见公主?”
总管陪笑:“春音姑娘,他没受过贵人召见,等会儿还请您在殿下面前多担待着些。”说完又转头去骂李顺,“没眼力的蠢东西,还不去洗把脸换身衣裳,做梦呢!”
李顺恭顺地躬躬身,转身跑开去收拾。
收拾干净的李顺依然叫人看不出有甚出彩之处,春音尤其不喜欢他的眼睛,目光游移不定,瞧着就不是个实在人。
也不知公主叫他做什么。
李顺一路跟在美貌女官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乖乖,昭阳公主身边的人都如此姿色,那如星似月的公主得美成什么样?
围帐描龙绣凤,显示出帐中人的尊贵。
李顺屏住呼吸,垂手立在账外,等待贵人的传唤。
“殿下,李顺在账外了。”
春音进帐,没看见宋韫,上了马车,现她又趴在榻上睡了。
披风未解,耳帽也蹭掉了一只。
长睫低垂,脸颊睡得红扑扑的。
春音笑笑,轻手轻脚替她脱下披风,拉了纱帘,出来对满眼期待的李顺说:“公主此刻不方便,先候着吧。”
李顺连连哈腰作揖,“是,有劳姐姐。”
春音又提醒他:“别走开,省得一会儿公主传唤找不到人,我还要再去找你。”
李顺笑道:“姐姐放心,奴才哪儿都不去,就在此候着。”
他那张脸长得奇形怪状,谄媚起来看着就更奇怪了。
春音扭头走回帐里,心里的厌恶不由加重。
由此越不解,这样一个形容猥琐的人,公主到底召来做什么呢?
李顺一直候到了午饭结束。
期间午膳做得,清秀妍丽的宫女们端着托盘鱼贯出入帐中,公主没有传他。
半个时辰后,她们进去收拾碗筷,公主依然没有传他。
休整的地方在片平林的边缘,四面通畅,寒风呼啸而过,冷意浸透骨髓深处。
等膳食送入各位主子的帐中,外面的军士和仆役也开始守在火堆边享用午餐。
唯有等待召唤的李顺,忍着饥寒,立在昭阳公主帐外动也不敢动。
几个太监捧着饭碗,凑在一处闲话。
“嗐,还以为他被公主瞧上,要达了,结果这半天了,也不见进去。”
“肯定是哪儿得罪公主了。”
“看他先头兴冲冲去河边用冷水洗脸洗手的劲头,还以为受那位公主召见是多好的事呢。”
“他一个烧火的,能怎么冲撞到公主?该不是公主嫌他的包子脸太皱,想让风吹一吹,好变得平整些,哈哈哈……”
“哈哈哈哈……”
太监们的笑声非同寻常,飘荡在空中,惹得军士们也跟着嬉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