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吓得舌头抽了抽,生生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宋弃瞧见他那副怂样,不屑冷哼,抬脚推门进了房间。
皇子所的宫人一向怠惰,屋里没有点灯。
他在黑暗中靠门而站,左手的灯笼出幽幽光芒,照亮这所位于皇子所的陈设简陋的房间。
木桌木椅木床木柜,四面墙壁空空,半点装饰也无。
宋弃左手攥紧灯笼把,右手缓缓抬起,开掌放于鼻间,深深一嗅。
清幽中带有一丝甜味的香气。
是她兜帽上的味道。
他合上眼,脑中闪过她奔跑后两颊红红的模样。
一一。
宋弃启唇轻念,周身热度随之上升。
他修长的指骨收紧,左掌中的灯笼晃动得十分强烈,光圈在屋内四角上下来回快移动,晃得人眼花。
片刻后,掌心被温热的鼻息濡湿。
水汽冲淡了香味。
他拧起眉头,烦闷地放下右手。
睁开眼,看着一无所有的房间,身体急冷却。
这一切都提醒着他,他现在还没资格靠近她。
*
宋韫在梦里追着宋弃喊他吃了一晚上荔枝。
开始他不肯配合,还冷着脸瞪她。
她来了脾气,叫人捆住他四肢,将剥好的荔枝一颗一颗全塞进了他那张丰莹的红唇里。
当然,最后他一颗一颗全喷了出来。
喷了宋韫一身。
宋韫扑过去要打他,却被人从后面拽着腰带扯住了。
她不耐烦回头,定睛一看,竟是沈璎。
他面无表情地诘问她:“你就只会欺辱别人,是不是?”
宋韫当下惊惧交加,冷汗直冒。
翻身坐起,见春音正端着托盘站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她。
“殿下,您做噩梦了?”
宋韫摸摸脸上的汗,接过托盘里的玉盏喝了一口茶,爽口的茶香让她找回了神智。
她撇嘴:“梦到一只狗凶我。”
“狗?”春音有些惊奇,“咬您啦?”
“没有,”宋韫摇头,“只是凶我了,他不是咬人的那种狗。”
春音哑然失笑,想,还真是个孩子,做梦都这么孩子气。
她放下托盘,上前挂起帐幔,说:“殿下,刚碧云姑姑来,说魏南王妃带着清宁郡主进宫给您赔罪来了,还有陈四少爷的母亲和姐姐也来了。”
“来这么早?”宋韫放下玉盏,掩口打个哈欠。
春音蹲下身子替她穿好鞋,道:“不算早了,马上就能用午膳了。不过,奴婢跟碧云姑姑说了,您昨儿受了惊,该是好好睡一觉的。”
宋韫闻言,突然很想笑:“清宁那个暴脾气,等这么久,怕是杀了我的心都有。”
草草收拾过,宋韫连忙往凤禧宫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