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兰芝脸上的别扭神色让秦良玉险些笑出声来,这姑娘也太内敛了,到好似她做了什么失礼之事似得。
铃铛风风火火的从外头回来,秦良玉正打算问问她,江简来是不是什么病都能治?能不能让妇人生个儿子出来?
话还没问出口,铃铛倒是笑嘻嘻的说,“你的老朋友来了。”
“什么老朋友?”秦良玉微微一愣。
“不是你说,那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么?夏家的姑娘。”铃铛斜眼看她。
秦良玉微微一笑,“紫菀来了?”
“哼,还是把她当朋友,没把我们当朋友啊?木槿,咱们两个平日里真是白对她好了!”铃铛揽过木槿道。
木槿垂头,文文静静。
秦良玉朝铃铛作揖赔罪,“铃铛姐姐怎么会不是我的朋友呢,是我至交才对!”
“嘿,占我便宜!谁是你姐姐?”铃铛轻哼一声,“我和梅娘子才是平辈儿,你至少要叫我一声姨母吧?”
木槿噗嗤一声笑出来。
秦良玉呆了片刻,“那我们就是忘年交!”
铃铛这么一打岔,秦良玉就把向她打听江简来能不能让妇人生儿子的事儿给咽了下去。
秦良玉告诉梅娘,夏家人来了鹿邑,梅娘也十分意外。
“当年那么多人因着夏鹤松的医术,挽留他们,开出了那么多诱人的条件,夏家人走的坚决,大有再不回鹿邑之势。如今怎么又回来了?”梅娘想到当年,脸上忍不住的露出怅然之色。
“夏家人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如今他们也来了鹿邑,咱们家欠人家的医药费总是该还了,还有这么多年的诊费,他们家从来没收过,如今我那一千贯的钱还剩下不少,总该给人送去。”秦良玉陪着笑脸道。
梅娘斜睨了她一眼,“只怕你还钱是假。要去找夏家丫头玩儿是真吧?”
秦良玉嘻嘻一笑,“还钱也是真的,飞钱我都备好了!”
她拍了拍胸前衣服夹层里的口袋,那里放着从方郡守那里得来的飞钱。
梅娘垂眸想了一阵子,“可以去,就跟廖家人说,你是去拜访夏家的。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和大夫交好,没人会拦着。”
秦良玉得了阿娘的许可,有阿娘在前头替她去跟廖老夫人说,她出门出的很容易。
廖老夫人让人备了宽大的马车,还派了她身边的大丫鬟小喜陪秦良玉出门。
小喜打听了夏大夫家的住处,不消两刻钟,秦良玉就已经立在夏家的门外了。
夏家的大门口围了好些人,敲锣打鼓的很是热闹。
“这是做什么呢?”秦良玉看见他们还准备了许多的爆竹就放在门口。
好些人抬着一方盖着红绸的木板往门口的梯子上爬。
小喜为人机灵,笑眯眯的跟人打听。
“这是挂门匾呢!圣上朱御赐的门匾!”
“这夏大夫家才刚来了鹿邑,就进得太医院院之职,圣上钦赐了宅院,又赐了这门匾,可见恩宠。”
……
小喜看了眼秦良玉,眼神有些复杂。
秦良玉笑了笑,没从热热闹闹的正门走,去了偏门,让门房通报。
不多时就见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子,提着罗裙,快步而来,“真是玉儿!”
“紫菀,许久不见!”秦良玉激动上前。
两个女孩子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铃铛却在一旁,微微抬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夏紫菀。
夏紫菀将秦良玉几个迎了进去。
门口来看热闹的,来恭贺的人有许多,虽热闹,却也太吵嚷。
夏紫菀把她们领进了后院,圣上赐给夏家住的这宅子当真不错,虽然地方不甚大,但夏家人口简单住下来也是绰绰有余了,这宅子的好处在闹中取静,分明是鹿邑十分繁华的街旁,离主街没多远的距离,偏生玉帐迭起,高大茂密的树将街上的喧闹都给挡在了外头。
如今是深秋,还郁郁苍苍的只有松柏绿竹。
若是到了来年春天,这里定然更好看。
“夏家刚来鹿邑,圣上好大的恩宠啊?”秦良玉小声说道。
夏紫菀看了她一眼,拉她进了她的闺房坐下,“我爹爹说,捧得越高越危险。他们这才刚回来,圣上就将他捧得那么高,是把他的退路都给断了。这不是,外头挂门匾的事儿,都交给了我哥,他已经去寻以前的旧友去打听宸妃娘娘的病去了。”
秦良玉微微挑了挑眉梢,“真是福祸相依呀。”
“是啊,我爹说,圣上把院之职给了他,接下来定是要叫他医治宸妃的病了。所以他先去做好准备。”夏紫菀叹了口气,“好了,不说他们的事儿了,左右也不是叫我们去看病的。”
秦良玉笑了笑,等她的气练到一定的境界,说不定她还真能给人治病呢。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鹿邑吗?”夏紫菀忽然问道。
秦良玉张了张嘴,狐疑看她,“不是李大人去请的?”
“是李大人请的,可是我爹根本不愿意回来鹿邑。他说鹿邑局势复杂,当年圣上兄弟两三人相争,暗地里不知道少人无辜枉死。如今圣上的儿子成年的就有四五个,未及弱冠却有本事的也不在少数。宸妃,惠妃,端妃娘家势力都不弱……总之,形势比当年还要复杂!”夏紫菀说完,眼眸亮亮的看着秦良玉。
好似秦良玉听到这儿,就该明白她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