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方到,骆擎苍只身站了起来,褚长啸也起身立于他的身侧,将四周打量一番,出声道:“欸,时机似乎到了”
几人闻言纷纷起身,未过片刻,便见沟壑之中的一处黄沙朝下涌去,陷成洞坑,众人也未犹疑,飞身御剑进入洞坑之中。
洞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并未持续很久,一抹柔光自拾花身上亮起,照亮周围的三尺之地与流沙一起朝下坠去。
不多时,几人眼前忽然开阔起来,尘烟弥漫,灰土迷离,一片断壁残垣之景出现在了眼前。
与其说是地宫,不如说是一座破败的古村落,那些由粗粝的石头与泥沙草筋堆砌的四壁与屋柱在长年累月的侵蚀中已经低矮残旧,犬牙交错,目之所及皆是破败萧索的荒凉之景。
几人落了地,村落已是一片残景,并无高耸之物遮蔽,不肖片刻就望到了头。
拾花收了视线,皱眉道:“这是地宫?”
无人能回他,因为此地石沙堆积,寸草不生,除了几人根本不见其他活物的影子。
褚长啸看着眼前的断壁颓垣道:“此地是古地昆吾”
“昆吾?”司央转头看他:“数千年前人族为躲避妖族在地下建立的昆吾城?”
“不错”褚长啸覆上一块断壁,摩挲着上面的灰尘:“人族自势强以来,地下城便无人问津,后经地动大灾,城塌地陷,再不见其踪迹,不想……这是,血?”
几人闻言皆闪身过去。
断壁上堆积的沙土石灰已经被拂了开来,边缘石色浅灰,中隅却呈褐状,像极了干涸后的血色。
司央靠近嗅了一嗅:“是血,且未干多久”
有血,那便是未来错地方,几人心下皆是一紧。
苏清绝并未有所动作,蹲在地上看了一阵,适才起身走了过去。
“地宫在脚下,且有阵法,你我若想进去不被现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等角逐开始时,夺下他们的玉牌,换作他们的模样”
虽是寥寥几句,话里却是透出许多可疑的地方,饶是傻子都能听出她对地宫知之甚详。
作为一行人中的不之客,褚长啸打量她道:“你怎知晓?”
敌我不明,说得越多就越容易出岔子,苏清绝未理他,继续道:“玉牌如命,一旦有失会起杀阵,小心行事”
褚长啸也知几人顾虑,却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接话附和道:“不错,是得小心行事才是,道友既然熟悉地势,下去得需你照拂一二了”
他说得郑重其事,但那闲散的架势颇像出门踏青的公子哥,哪里有半分谨慎小心的样子。
“攸关性命,你可上些心”
拾花不禁出言提醒,一个俗世之人能亲自掺和进来,定是与他一样有非来不可的原由,但此人是一点也意识不到此行的凶险。
褚长啸一挑眉头,倨傲道:“当然,在下的命可金贵着”
“金贵,谁的命都金贵”林青羽一扫几人,道:“下地宫后依计行事,若有变故,伺机而动”
青砚门的一众人点头。
苏清绝看向一人,若论修为,这朵桃花妖不过结元境的修为,而那人身边有修为强横的人相护,且还不知敌友,哪里需要他担心?
“你化形跟着我”
拾花自知自己修为尔尔,其实心底一直在犯怵,忽听她言及,面上一喜,颇有要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的架势:“你放心,你若病了换我来护你”
“病了?”林青羽闻言搭上她的手腕。
苏清绝顿时后悔自己多嘴,眼神不善的瞥了一眼那矮小的身影:“我近日不大记事儿,小师兄误诊我是生了病”
林青羽心下了然,拍了拍她的手:“他的医术狗都嫌,可别找他瞧病”
虽如是说,拾花却看得分明,不过他也不介意她犯病的事儿,道了句:“有劳啦”身形一闪,化作一根细木别在了她的间。
狗都嫌?司央想起旺财,不悦道:“你再带那吃错东西的狗崽子来找我,我不介意亲自送他一程”
“别呀,小师弟,你和一只狗计较甚”林青羽躬身,正要摸摸那双银白的耳,不想他闪身一下避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