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又被我骗过去了吧。”我嘴角上扬,一脸得逞的模样。
张书嘉眼角泪痕未消,却忍不住被逗笑。
洗了个澡,我换上了睡衣,张书嘉是个正经人,背对着我看手机。
我静静在他身后观察了一会儿,界面是有关骨肉瘤的词条,他的视线在存活时间那一处定格,久久不动。
我突然出声,“亲爱的,再不划手机要息屏了。”
张书嘉猛然抬头,扔了手机,“你怎么还站着?腿不疼吗?”
“疼,可疼可疼了,疼死我了。”我顺势坐在他身边,一脸委屈,“我之前还以为是滑囊炎来着,结果吃错了药,一点用都没有。”
“我可以碰你吗?”张书嘉看着我的脚脖子,这话有点歧义,我思想又不纯洁,嗫嚅道:“……也行,你别太大力,我腿疼。”我伸胳膊从床头柜拎出一个小方片,“这东西你会用吗?”
“我不会!”张书嘉脸一下子爆红,“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腿上的东西,我看看……算了我看了也没用!”他恼羞成怒,一下子扎进被子里蒙住脸。
“哎呀,一个胖墩墩的肉瘤,你想看就看嘛。”我笑着推了他一把,“不过事先说好,看了我的身子,以后就是我的人了,生病了可要照顾好我呀。”
张书嘉又翻过身来看着我,表情严肃,然后端正地跪坐在我膝盖边,两手食指和拇指一捏,慢慢将宽松的裤腿撩了上去。
挽到膝盖,正好看见肿得跟馒头一样的大包。
他眼眶通红地抬头。
我赶紧环住他的胳膊,“我知道你想说我早干嘛去了,肿得这么明显,我真以为是跑步跑多了,关节炎嘛,我是病人,你不可以说我哦。”
张书嘉就被堵得说不出话了,他把裤腿放下来,问:“吃什么药呢?”
我很狗腿地翻包,如数家珍,“止疼药,消炎药,利尿药,靶向药,抗凝药,这些药可贵了。”
张书嘉拿起止疼药,“这个怎么吃?”
“疼了就吃。”我回答地很快。
他打开盒子给我递过来一片,“吃吧。”
我……我其实还能忍几分钟。
在他坚定的目光下,我乖乖拿来就水喝了。
他又把盒子里面的药都倒出来,发现没剩多少了,空气一时安静得沉闷,我挠了挠脸,“……其实也没买多少。”
他一抬头,我就知道他又要哭了,便赶紧抱着他躺倒,命令道:“我困了,睡觉!”
过了一会,我看他有点迷迷糊糊了,悄悄凑近他耳边问:“说正经的,我爸妈明天来接我回家,你要怎么办呢?”
张书嘉根本没熟着,他一睁开眼,瞳孔距离我的只有两厘米,我望着它,就好像看见一片雨后的湖泊,清新怡人,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他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时间在我身上仿佛流逝得很慢,我很久没睡过好觉了。总是半夜疼醒,然后再也睡不着,数着分秒睁眼到天亮。
小说里写得那些爱人在身边就能止疼,能助眠,都是骗人的。
小说《作精女友的告别仪式》第6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