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她是想破罐子破摔,她在麻木地对着“不开窍”的楚潇做着她认为能令他“开窍”的事情?
真悲哀。
人是会累的,会痛苦的。能克服一次人生大逆境的人已经是极少数,一次一次从逆境里站起来、还能永不言弃的人,只存在于虚构作品里。
幼时被推落谷底不算,在好不容易爬出谷底之后又被自己当作是希望的东西亲自踹进深渊……叶棠想陈莎莉的绝望,情有可原。
“莎莉……”
隐隐的,林景晖感觉到了什么。他本能地想要劝阻她不要去涉险,最终又只是闭了嘴。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他要是在这里说出让她不要报仇这种话,他就真的不配当她的朋友了。
……
湖城-的夏季来得早,去得晚。明明已经是九月份了,湖城依旧热得跟仲夏里没什么两样。
这天,一条新闻出现在了人们的手机上。
某市的某局长从局里三十层高的办公楼上一跃而下,既没留下遗书,在此之前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状。
按理说这种家庭幸福、生活和美,工作上偶有起伏但并没有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大-麻烦的高官是不该跳楼的。毕竟跳楼的人大多是被生活压垮,再也承受不住心灵上与物理上的痛苦才会选择一了百了。高官选择用这种不体面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性命,多少会让人怀疑这是一起谋杀。
然而这位局长是开会时自-杀的。
会议开到一半,他自己开门出去。在座所有人都惊呆了,但又因为做出这种行为的人是大领导而没有人去劝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领导是去卫生间放水的当口,大领导从窗户上翻了出去。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刚洗澡出来、还没来得及擦头发的楚潇眯着眼睛,挤了挤自己的鼻根。
他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滴着水,有几滴还落到了他的手机屏幕上。
这位局长半个月前刚来过湖城开会。由于这场会议也牵扯到一些特警系统的事务,因此身为高级警司的叶棠当然也在场。
十一月,又有一名高官自-杀。
这人在家睡到晚上,大半夜忽然爬起来穿好衣服开车出了门。
高官的妻子和高官是分房睡的,因此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动静。等她再看到丈夫的消息时,就是新闻上说她丈夫卧了轨。
那是一条货运轨道。运货的火车体量比较小,行驶速度也慢。火车通过前十分钟铁轨两边的护栏就会放下,周围还有警示铃会不停地响。
杀-手得是电影里的笨贼才会用这条铁道杀人。毕竟警示铃一响,周围的住户肯定要爬起来关窗。关窗时说不定就会有人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看一眼铁道。就算天黑没人注意到犯罪现场,被捆成毛毛虫被丢在这样的铁道上,光是等着火车来的这段时间都够受害者自己挪滚出铁道的范围。
可以说不是意志坚定地想死,不会有人在这种铁道上卧轨。
这名高官所在的城市,正好是叶棠趁着轮休去过的著名景点所在的城市。
楚潇把叶棠拦在了办公室门前。
“有事吗?”
手拿办公室门钥匙的叶棠好脾气地放下了要开门的手。
“是你干的吧?”
没有任何的前情可言,叶棠却对楚潇在说什么心知肚明。
“有证据吗?”
叶棠和风细雨的口吻一如既往,可楚潇从那之中辨别出了不加隐藏的杀伐之气。
“没有。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阻止你。”
夺过叶棠手里的钥匙,楚潇为叶棠打开了门。
当叶棠走进办公室内,他在叶棠身后把门用背关上。
“哦?”
叶棠放下手袋,解开外套,把外套挂到门口的衣架上。
她的动作漫不经心,看上去并不是很在乎楚潇想说什么。
无论那是威胁还是示好。
“我想说的是,”
上前两步,握住叶棠的肩头,焦急等着她转头过来正视自己。
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楚潇听见自己发出近乎咆哮的声音:“依赖我、依赖我们吧!”
“哨兵本来就是向导的手脚,你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去做那些事!”
叶棠怔愣三秒,她很快笑了起来。
有时候她会忘记这是一个存在“向导”与“哨兵”的世界。但现在看来,这种基础设定再背景板也依然是构成这个世界的重点要素。
陈莎莉扭曲了楚潇的精神,使他永远无法原谅她的恨着她。可即便如此,恨着她的楚潇在她面前依然逃不过哨兵的本能。
向导的力量,其本质上或许就是一种足以改写哨兵精神状态的精神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