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近几日不上朝,也不出寝宫。宫内安静祥和,也无外人进出。御林军清闲得很,除去每日几次的巡查,大部分时间皆窝在御林房里,谈论着京城里的八卦以及新出的画本子。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热闹非凡。唯独裴少恒一人融不进去,他自小被父母教导有方,对此类之事毫无兴趣,因而被立为御林房的楷模,时常出现在侍卫们的赞扬声中。
赞扬归赞扬,做事归做事,他虽不参与这些,但与其他御林军的关系还算不错。
“快收起来,统领来了。”裴少恒瞧见远处朝着这边走来的身影,努力辨认出是高恭,急忙通风报信告知身后聊得正欢的兄弟。
“统领?快快快,收起来。”
“你走啊,别挡着我!”
“我的配刀呢?”
“……”
一阵手忙脚乱过后,终于在高恭走进来的前一刻恢复了正常。
“别偷懒了,以后有的忙了。”即便掩饰得再好,高恭从众人脸上的表情也能明白他们在做何事。
其中一位看着年纪不大的御林军试图狡辩:“统领,我们真的没有偷懒。”
话落,高恭回头看向他,顺势将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双手抱胸,说道:“快去巡查,不然衣裳里的本子就别想要了。”
一阵沉默过后,人群中悄悄传出一个声音:“统领,你怎么知道的?”
闻言,高恭嘴角一勾,目光转向裴少恒,说道:“想知道啊,你们的裴副统领可是个藏不住事的,好好想想。”
被提到的裴少恒一愣,刚要辩解,方才还整齐排列的御林军们一下子冲了过来,将他挤在角落里,吵着闹着要他请一顿饭作为补偿。
御林房里再次热闹起来,阵阵笑声传出屋子,直到开始巡查才停歇。
回御林房前,高恭特意去了常乐殿向陆淮说明情况。俗话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晟既然有所表示,那便不会肆意偏袒。
于是次日一早,消失多日且犯下大错的陆淮安然无恙地站在朝堂上,时不时回头与身后的官员打个招呼。
这几日李晟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说话也中气十足。他站在龙椅前方,目光扫过朝堂下的众人,开口说道:
“近日传闻,想必诸位爱卿也已知晓。景伯府曾经的确立下过汗马功劳,朕起初也不愿相信此事,更不可因传言就一棒子打死,故而派人暗中调查。”
他摆摆手,示意苏公公把证据呈上来,又道:“可事实证明,朕想错了,也信错了。景伯府身处京城之中,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干着伤天害的恶事,收礼卖官,贪污财物,甚至杀害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应重罚!”
话落,未等群臣反应过来,陆淮走出行列,拱手说道:“陛下,卓明高有罪,其子卓越弦更是罪无可恕!因一己私利而谋害自家兄长,其恶毒程度可想而知,卓大人蒙冤入狱,又遭受拷打,奄奄一息。”
“陛下。”陆淮提起衣摆,双膝跪地,拱手道:“此人不除,来日必定成为大患,当严惩不贷,以正国法,安民心。”
不一会儿,朝堂下有些臣子也跟着附和起来:“陛下,陆将军所言极是,证据确凿,卓越弦此人留不得。此次对付的是卓大人,来日还不知会是谁,请陛下三思,还卓大人一个清白。”
“请陛下三思,还卓大人一个清白。”
“请陛下三思,还卓大人一个清白。”
“……”
朝臣们一个接一个地附和着,唯独林峥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只能作罢。
李晟道:“朕意已决,卓明高犯案累累,处以绞刑,卓越弦打断双腿,赐予金碗,在京城内乞讨为生,其家眷流放边疆,下人放其自由之身,财产充公。”
朝堂上一片寂静,随后响起群臣的高呼:“陛下圣明!”
……
下朝后,高恭带领御林军前去牢狱执行李晟的命令,而陆淮则将这一好消息告知卓祁。
卓祁听后,也只能轻叹一口气,如今他们也算是罪有应得,风水轮流转,上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心怀恶意之人,也不会放过作恶多端之徒。
“卓越弦就算对我有所不满,他也不敢在陛下眼皮下耍奸计。”卓祁停顿片刻,说道:“林峥帮了他。”
陆淮点点头,肯定道:“没错,只是林峥隐藏得极好,眼下还未抓住他的任何把柄,也无法证明他是燕王的人。”
闻言,卓祁思索片刻,问道:“狼七还没回来吗?”
这几日他只顾着养伤,陆淮也未跟他提及这些,正巧说到李琛便想了起来。
陆淮从身后抱住他,下巴轻轻压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说道:“从北疆到江南,再到京城,就算是日夜不停,没个十几日也回不来。”
卓祁面露忧色,担心道:“他们这次没能除掉我,定然还会使别的计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知安说的对。”陆淮睁开眸子,将卓祁转过身来面对自己,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问道:“知安,你与……长公主的关系,苏公公知晓吗?”
卓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愣,下意识地眨了眨眸子,回道:“他知晓,在我幼小时,陛下常把我接到宫中去,他忙时,便是苏公公看着我,带着我玩。”
原来如此,怪不得苏公公总是那般忧心,还天便过来看望一次。他膝下无子,卓祁又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便将卓祁当成自己的孩子般疼爱。
“还有别的人知晓吗?”陆淮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