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弦笑得无比狰狞,也不管是否隔墙有耳,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自你刚回京时,我便派人跟着你,直到你亲自跳下了我精心设下的刺杀局,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卓祁,这都是你自找的,几日后便是你的死期。”话落,卓越弦取出一瓶药丸,倒出一颗在手心,捏着仔细端详:“不过你长得的确不错,临死前伺候伺候做了你多年的兄弟,也是所应当的,对吧?”
话落,卓越弦露出猥琐的笑容,低头解着自己的腰带,不料还未有所动作,便被一声呵斥制止。
“住手!”
声音从牢狱外传来,卓越弦的动作一顿,抽出袖子里的软刀,转身作势要去解决那人。
“嗖”的一声,一支箭穿过他的手腕,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墙壁上。
软剑掉落地面发出一阵声响,卓越弦疼得尖叫起来,但在瞧见“卓祁”时,还是瞪大了眸子。
“是你!”
“没错,是我。”
‘卓祁’站起身来,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副只见过一面却无比熟悉的面容——陆淮。
陆淮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一脚踩碎了掉在地上的药丸。眼前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对卓祁起了这般龌龊的心思,那便绝对不能留他活路。
卓越弦想要拔掉弓箭,却疼得呲牙咧嘴,陆淮将软剑踢出三步之远,一拳狠狠砸在他的半边脸上。
卓越弦惨叫一声,脸颊瞬间肿了起来,孙云柔把他养得娇贵至极,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疼痛,当即威胁起来:“陆淮!打狗也要看主人,你不能杀我!你会——啊”
另外半边脸也肿了起来,陆淮居高临下地蔑视着他,嗤笑道:“打你还要看谁的脸色?你是狗吗?别说是你,就是卓明高,我也照打不误。”
说着举起拳头又要往卓越弦脸上招呼,卓越弦被打怕了,赶紧搬出李晟:“你杀了我,陛下也不会放过你,你和卓祁,你们两个就等着给我陪葬!”
“是吗?”
拳头没有落在脸上,一支箭擦着他的脖颈又一次钉在了墙上,卓越弦顺着射箭的方向看去,阴暗处的两人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威严的面容让他浑身一震。
是李晟,身后跟着高恭。
李晟双手背在身后,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憔悴”二字,但声音却威严十足:“朕何时说过这些?”
脖颈上的伤口伴随着刺痛滴出鲜艳的血色,卓越弦一时顾不了这么多,呆呆的愣在了原地,直至两人走进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陛下在问你话。”
高恭上前拔出卓越弦手腕上的弓箭,将他踹倒在地:“卓越弦,你企图陷害卓大人,又出言不逊,诅咒顶撞,条条罪名罗列在此,你该当何罪!”
鲜血瞬间喷洒而出,溅得四周斑驳的墙壁上皆是血滴,陆淮抬手挡住脸颊,却还是不甚溅到了下巴处。
一声闷响,卓越弦挣扎着爬起来,却因手腕上的伤,再一次狼狈地摔倒在地,他哭着跪爬到李晟身旁,一边叩头一边大喊:“陛下!陛下您听我说!在下、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冤枉啊陛下!”
李晟皱着眉头,嫌弃地退后两步,卓越弦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李晟的衣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手上的尘土也尽数蹭在了华贵的衣摆上。
“朕亲耳听闻,还能有假!”
话落,还未等卓越弦为自己辩解,李晟便眼神示意高恭解决掉他,高恭领命点点头,拔剑向前批去。
“等等。”陆淮的声音突兀响起。
高恭闻言及时停住,剑尖与卓越弦脑袋不足一根手指,剑身颤颤巍巍,只要稍一用力,便可取走他的性命。
片刻后,陆淮缓缓来到卓越弦的身边,面对着李晟拱手,微微弯腰道:“陛下,杀他可解恨,解不了心头大恨,不如交于臣来惩治,卓大人在牢狱受的苦要加倍还回来,世人也要明白真相。”
“为大景、为百姓除恶。”
陆淮说“真相”二字时,咬字极重,不止是还卓祁一个真相,更是提醒李晟,子不教父之过,京城里还有个作恶多端的景伯府。
李晟紧盯着他,透过他仿佛看到另一人也是这样般说着请命之言,人影渐渐重合,他想起了卓祁初入朝堂时许下的铮铮话语,也是如此的肺腑之言。
而眼前之人,是陆淮,亦是卓祁。
许久,就在卓越弦以为自己有一丝希望之时,李晟开口无情地浇灭了他的活路:“既如此,便如爱卿所言,任凭处置。”
“多谢陛下。”
“陛下!陛下!我知错了!我知错了,陛下救救我!”卓越弦绝望地嘶喊。
两人同时开口,即便卓越弦的声音再大,即便他能说出朵花来也无济于事,恨一旦注入心头,再也难以消除,而今日,便是他与卓明高的死期。
在李晟离开之前,陆淮悄悄给高恭使了个眼色,随后目光锐利地投向半趴着的卓越弦。
感受到头顶那如刀般的目光,卓越弦也停止卖惨,他缓缓抬起头来,视线如猝了毒般自下而上地望向陆淮,咬牙切齿道:“陆淮,是你,是你搞的鬼!我一定会报仇的!”
他愤怒地伸手去抓陆淮,不料伤口的剧痛令他难以动作,只能狠抓着地面上的稻草来解恨。
陆淮唇角一勾,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栗:“是我,但可惜没有那天了。”
他挥手唤来看大门的狱卒,冷声道:“此人顶撞本将军,该罚,把他拉下去松松骨头松松筋,再拖至皇宫外给百姓们一个交代,剩下的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