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祁打断他的话语,笑道:“其实我也怀疑柳絮了,一位长相绝美的女子,却不敢在众人面前摘下面纱,不是有熟悉之人便是在躲避着谁。”
卓祁站起身来,碧螺春的茶香在鼻端环绕着,他走过去,伸手抚着陆淮的脸颊,道:“将军真听话。”
陆淮挑眉,一把拉过卓祁的衣襟,手臂迅速环绕着他的脖颈,只要轻轻用力,卓祁便可折颈而死。
“将军要杀我吗?”
“当然不可能。”陆淮的笑意从耳边传来:“不过,可以把你干死在床上。”
他单手将卓祁翻过来,确保卓祁能站稳的情况下,轻轻推了出去,舔了舔嘴唇:“回去咱们就试试。”
卓祁嘴唇一勾,那神情露出的不是笑,而是一种势在必得:“那就要看将军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陆淮没有着急答话,而是静静地凝视着卓祁那桀骜不驯的模样。他思绪飘飞,想到年少时的卓祁本该就是这般张扬肆意,却被生活硬生生逼成了不敢轻易流露情绪的木头。
想着想着,心便如被针扎般痛了起来。陆淮是一个切切实实从小在爱里长大的人,他有时会幻想,倘若没了亲人的疼爱,自己能坚持几日?
一日也不行。
此时,屋内的烛光映得两人的身影忽明忽暗。卓祁似乎是玩够了,神色一正,问起正事:“既然你答应了给人家五百两。”他停顿片刻,目光紧盯着陆淮,道:“你有五百两吗?”
“没有。”陆淮绕到案几的另一边,伸手试探地轻触着茶壶的温度,随即又快速收了回来。
还是太烫。
“那你怎么给人家交代?”
“只能不给了。”陆淮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继续道:“五百两只是说说,待查出事情起因,将他们一网打尽,哪里还用得着五百两。”
卓祁沉吟不语,怡春楼能在北疆屹立多年不倒,其中定然有些不知名的勾当,但就是这样的庞大谜团,紧靠他们两人真的能将根源铲除吗?
倘若真的没有查出任何线索,只好把陆淮压在这里抵债了。
“咚、咚、咚”,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公子,柳絮姑娘就在门外,眼下要进去吗?”
闻言,卓祁迅速躲进里间,顺势将帘子拉上。陆淮也了下衣物,又趁机将茶盏摆放整齐,回道:“进来吧。”
“是。”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柳絮依旧戴着面纱,身着大红的衣物走了进来。仔细看会发现,衣物的花纹以及款式完全不同,也不似方才那样露骨。
“小女子柳絮,见过公子。”
陆淮朝着门外轻轻摆手,门外之人立马会意,将盘中之物稳稳放在案几上,而后悄然关上房门,缓缓离去。
陆淮的目光在柳絮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上前欲摘掉她的面纱,却被柳絮侧身避开。
“柳絮姑娘,这是何意?本公子花了五百两,可不是为了看你这般躲闪。”陆淮落下手臂,垂眸看向案几上的物品。
药膏、鞭子、毛笔,甚至还有……春药,看到这些,陆淮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卓祁的身影。
倘若这些用在卓祁身上,又该是一番不知怎样的旖旎美景,陆淮这般想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的这番神情落在柳絮眼里却成了别样的意味,柳絮微微上前,轻声说道:“公子说笑了,有神秘感才有情趣。”
陆淮冷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衣袖,并未看她:“姑娘来怡春楼多久了?”
“很多年了,已经不记得了。”柳絮轻声回道。
陆淮放下衣袖,抬眸注视着她:“本公子常年在此地做生意,姑娘名号如此响亮,怎么从未听闻呢?”
“前些年家中有事,便离开了几年。”话落,柳絮作势上前去扯陆淮的腰带,却被陆淮及时制止。
谁家青楼里的风尘女子能随意离开,甚至还有家人,难道她的家人不会把她赎出来吗?柳絮说的由着实勉强了些。
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便被陆淮紧紧抓住了手腕:“公子这是做什么?”
陆淮笑笑不说话,仔细端详着她的纤纤玉手,片刻后道:“柳絮姑娘,在楼里的日子不好过吧?要不然你这手上怎么会磨出了些茧?”
指腹上的茧很明显是常年持剑所致,难不成这怡春楼不只是个青楼,还表演杂技?
柳絮猛地收回手,然而陆淮抓得太紧,竟纹丝未动,柳絮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公子有所不知,奴家的父母幼时便苛待奴家,洗衣做饭这些事务全都由奴家一人承担,长此以往,便成了这样。”
柳絮的这句话看似合,所谓百密必有一疏,唯一的漏洞还是被陆淮找到了:“倘若真是如此,那柳絮姑娘的手应常年经历风吹日晒,不止会磨出茧吧?”
话音刚落,她的另一只手缓缓握拳,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反手抓住陆淮的手臂,顺势倒在陆淮的怀里,道:“公子还是先要了奴家吧,奴家已经等不及了。”
陆淮似乎早已料到,侧身灵巧地躲开:“姑娘别急啊,我们再聊聊。”
柳絮扑了个空,脸上的娇柔消失不见,也不再伪装,从发饰上拔下一个簪子,指着陆淮:“陆将军,你来此地逍遥快活,卓大人应该不知道吧?”
帘子后的卓祁身子微微一动,却并未着急现身打她的脸。
陆淮见柳絮说出自己的身份,神色一凛,动了真格,他胳膊轻晃,袖中小刀滑落手中,手腕灵活翻转,小刀飞射而出,精准地打落柳絮手中的发簪,小刀擦着她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