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央十一年,新年伊始,岑家族中耆老纷纷来了瑞国公府。
虽然岑氏老家在郁州,但因瑞国公府势大,大家便默认了在此相聚,短视的族人想着打秋风,有野心的族人期待着能被赏识,众人心思各异、你来我往,比新年本身还要热闹。
这日,岑静昭晨起去给老夫人请安,一到芝兰院,就被许多生面孔围住了。
“昭姐儿,我是你三伯母,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昭妹妹,我是堂姐,我父亲是国公爷的堂弟。早就听说你是女师,看起来真是清逸出尘!”
……
岑静昭被诸位女眷拉扯着,令她一度觉得自己是块肥美的羊肉,被人争抢下锅。
“三丫头,坐下罢!”
老夫人一声令下,岑静昭终于重获自由,她真诚地对着老夫人微一颔,从未如此感激过这位祖母。
众人规规矩矩坐好,到底不敢在老夫人面前放肆,毕竟各家的荣辱还都要依靠公府呢!而如今,公府里除了国公爷,能说得上话的只有老夫人和三娘子。
老夫人说一不二,且三个儿子都极为孝顺,她的话在府上十分有分量。
而岑静昭则是在宫廷之中如鱼得水,不仅做了两年女师,还被皇上授了三品官职,这可是如今岑氏一族最高的官职。
国公爷不好见,因此女眷们都卯足了劲儿在这两位女子身上。
岑静昭装作看不出大家的心思,安静听老夫人训话,等老夫人说得差不多了,她起身歉然道:“老夫人,静昭院中还有些琐事,就先告退了。”
碍于岑静昭现在的身份,老夫人不敢像过去一样刁难她,值得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便摆手让人走了。
岑静昭快步走出芝兰院,初喜跟在后边忿忿不平,“从前可没见过这架势,现在都来锦上添花了……”
从前娘子被冷待欺负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现在倒是知道装好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子是在蜜罐子里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呢!
岑静昭从袖袋里摸到一块松子糖,塞到初喜嘴里,“好了,吃糖,堵上嘴,跟我去佑南院。”
“大娘子今早带着小娘子去了园子里,娘子不如直接去园子里找她们?”
自从岑凡越出生,岑静昭去佑南院的次数便多了,她十分喜欢这个伶俐漂亮的外甥女,因此她一说去佑南院,初喜下意识便以为她是想去看小凡越。
岑静昭淡声道:“我是要去找母亲。”
初喜正乐呵呵地准备拆开糖纸,却被娘子的话震住了,娘子居然要主动去找郡主!一定是她今天起得太早,还没有彻底清醒!
岑静昭不跟她解释,径自快步走向了佑南院。
几息之后,初喜反应过来小跑着跟上了娘子。
到了佑南院,郡主看到岑静昭没什么表情,倒是鲁妈妈笑脸相迎。
“三娘子,您来啦!天儿冷,厨下刚炖了燕窝,奴婢给您端一碗暖暖身子。”
“不必了,鲁妈妈不用麻烦,我来同母亲说几句话便走。”
岑静昭客客气气的,倒让伺候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了,就连郡主的脸上都不太好看。
“都退下吧!”
郡主的话音刚落,下人已经鱼贯而出,室内只剩下母女二人。
“你是为了岑静如的事来的?”
“是,族中长辈都已经到了,后天祭祖,希望母亲能当众宣布将岑静如记在名下。”
“你同她们母女说过了吗?你想给别人名份,但人家未必肯要。”
“稍后我会同她们讲。其实这件事本就无需她们同意,她们必须照做。”
郡主虽然已经答应了母亲,不在这件事上为难幺女,但到底心有不甘,说话难免带着嘲讽和怨气。岑静昭却始终恭敬有礼,看不出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