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瑞国公府百年世家,能人辈出,岂是尔等能随意玩笑的?你们不仅侮辱瑞国公府,还侮辱岑三娘子,瞧不起女子当家。可我大项北疆的安定,就是今上的妻元懿皇后决胜疆场才换来的!你瞧不起岑三娘子,难道也瞧不起元懿皇后吗?”
听到徐十五提起元懿皇后,周围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贾书生周身的血都凝固住了,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了。
如果说辱没岑三娘子还有转圜辩驳的余地,但涉及到元懿皇后,他是断无可能被从轻处罚的。
谁都知道,元懿皇后是今上的逆鳞,是神明一般的存在,绝不允许任何人有丝毫的不敬。
从事开始就傻掉的周书生终于回了神,噗通一声跪在了徐十五面前。
“这位英雄,是我们失言,但贾兄所言都是因我而起,冤有头债有主,周某愿意受罚,求英雄放过贾兄!”
徐十五收回脚,却并未打算放过贾书生,他一把拎起地上的贾书生,对众人朗声道:“话是这人说的,我便只找他。他身为进士,满口污言秽语,侮辱国之栋梁,有辱大项文人的脸面。”
徐十五拽着贾书生的衣领,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我徐十五打你,是因你言行不端,没有资格对忠臣良将评头论足。现在我将你送到礼部,让他们决断你有没有做进士的资格!”
看热闹的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就是势头正盛的征南将军徐十五。
有人觉得他爱憎分明,是个挚诚之人,也有人觉得他恃才放旷,刚有些功绩就飞扬跋扈、不知进退。
迎着众人各异的目光,徐十五字字铿锵道:“还有,在座诸位都应感谢岑三娘子。去年南疆水患、流民成灾,如果没有她在南疆安稳局势,如今跑到仕焦城里的流民不知该有多少,不知诸位的生活还会不会如此惬意自在?所以,今后谁再敢打岑三娘子和瑞国公府的主意,先问问南疆百姓答不答应!”
说罢,他像拎着破布口袋一样,将贾书生拎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取走小二手里的红豆糕,小心塞紧怀中。
大家这才敢大口喘息,有些胆小的和被凑巧说中了隐秘心事的,甚至惊出了一身冷汗。
瑞国公府这块肥肉,看来不是想吃就能吃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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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礼部府衙只有一名员外郎为躲家中的母老虎还留在这里,其他人已经走了。
他刚准备寻间酒肆喝一杯再回家,一脸煞气的徐十五便冲了进来。
门房小厮不敢拦朝廷要员,只得跟着徐十五身后,哭丧着脸对员外郎挤眉弄眼。
徐十五并未为难于员外郎,陈述月云楼生的事甚至十分平静,说完便将状如死狗的贾书生丢进了府衙,拍拍手离开了。
员外郎反应了好一阵,欲哭无泪地一屁股坐到地上,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他宁愿回家被夫人打一顿。
一边是新科进士,一边是堂堂将军,还牵涉到了显贵的瑞国公府和等闲不敢提及的元懿皇后。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如何能应对这等棘手之事?
“马上叫大夫!”
小厮一看地上的贾书生,立刻应声:“是是是!员外思虑周全,这书生看起来情况确实不太好。小人这就去找大夫!”
员外郎气得直咳嗽,“说什——咳咳——我是让你给我叫大夫!我心疾犯了!快!然后去找侍郎大人,请他来定夺!”
话音未落,员外郎已经轻飘飘地倒在了地上。
小厮嘴角一抽,员外郎怕是入错了行,若是去唱御戏,说不定会成为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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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瑞国公府的路上,徐十五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贾书生的诳语。
其实贾书生并未夸张,以瑞国公府如今的状况,心怀叵测的人不在少数,只是贾书生恰好说了出来。
在南疆的时候,梅六山收到的家信里就提到过,仕焦城中不少显贵人家都想娶岑静昭。
梅六山当成笑谈同他说了,当日他便气得带着一小队人马去抢了越军的辎重,才总算顺了气。
当时他想,她本就该嫁与世家子弟的,大不了等他回仕焦好好为她把关,绝不让居心不良之人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