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做了决定便很快请人到卓府提亲。
卓家虽顾及着苏家的身份,不愿与其结亲,但终究拗不过还缠绵在病榻上的女儿,应下了这门亲事。
一时间朝野哗然,就在大家都在猜测观望的时候,皇帝向苏卓两家分别赐下厚礼,以贺两姓相合之好。
众人闻风而动,纷纷献上贺礼,两家一时间成为仕焦城里最夺目的存在。
卓玄送走最后今日最后一批贵客,疲惫不堪地回了房,妻子曹氏上前服侍他换掉锦袍。
曹氏一脸忧虑,“夫君,今日柳家来人了吗?”
卓玄摇头,“还是没有来。这次是把柳家得罪了……”
“那可怎么办啊?”
卓玄正心烦,顿时被问出了火气。
“还不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不是她非君不嫁,能闹出这些事?卓家说了,他们去静慈寺求了,只有结亲才能让两家儿女一生顺遂!佛祖都这么说了,谁还敢有异议?就算不信佛祖的话,谁敢和陛下拧着来?柳家乐不乐意,这亲事也板上钉钉了。”
曹氏被训,恶狠狠地捶了下卓玄的胸口。
“现在你知道怪我了?这些年茜儿不是你一直惯着吗?说什么要星星不给月亮,这些话我可从来没说过!”
两人互相埋怨了一阵,又不约而同出叹息。
卓玄道:“虽然这次借了静慈寺的势顺水推舟,把咱们自己摘出去了一些,但终究还是让柳大人不满了,我们得想个办法,不能将人彻底得罪了。”
曹氏抿起嘴,“若是当真得罪了,就要尽快另找靠山了。”
“你是说宫里那位?”
“是啊!虽然大长公主之前准备的宫宴出了纰漏,但陛下并未责罚。如今年节重日,依然以她为尊。我们和大长公主有亲,为何不能好好利用?”
提起这事,卓玄更生气了。
“还说呢!你儿子把媳妇气走了,至今都不肯回来,我看大长公主不向我们问罪就不错了,还给你做靠山?未免太过想当然了!”
曹氏不肯服输,“那便看看,我到底能不能说服那个老东西!”
———
夜深了,苏府的书房还亮着烛火,苏墨一边深思,一边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各个世家的名字和官职。
那日,他终究没能探得那女子的身份,他问那女子是什么人,为什么做这些事。
那女子只道:“我是谁不重要,想做什么也不重要,大人只需知道,如今我们目标一致,暂且可以同路。大人何必计较偶遇的同路人是何身份呢?到了时间,总会分别的。”
若她费力为自己作解,他或许会有怀疑,但她将自己的算计说得如此坦荡,他反而不怀疑她别有用心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猜测她的身份,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显贵的姓氏,他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书房的门被叩响,孟夫人端着羹汤走进来。
“夫君,听说你未用晚膳,妾给你做了羊肉萝卜羹,就算没胃口也尝尝味道,权当暖身了。”
“辛苦你了,这些日子你不但要见宾客,还要筹备婚仪。下厨这些小事,你就别做了。”
孟氏皱眉摇头,虽然她早已不再年轻,但一举一动依然楚楚动人。
“夫君还是让我多做些事吧!我没教导好儿子,让他肆意妄为,苏家才有这一遭。我做些事弥补,聊胜于无罢……”
苏墨一生敬重这个陪他浮沉的妻,听妻子这么说,他的心里也难受起来。
“别这么说,结亲是我的决定。而且这也不仅是纵容兰棣,我亦有我的筹谋。”
“夫君是说在静慈寺中遇到的那位女子吗?”
对于静慈寺生的事,苏墨没有隐瞒妻子,苏墨点了点头,孟氏看着摇曳的烛火,突然有些心驰神往。
“虽然妾未曾有幸见过那位女子,但听夫君转述她的言行,妾委实艳羡,那样的见识和气度,是男子都少有的,应当是出身于家学渊博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