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弥漫,景致壮观,无不刺激着人的观感,岑静昭也不禁随着百姓们拍手。
然而,她很快注意到了人群之外的异常,整个人顿时僵住了,冷汗顷刻间打湿了她单薄的脊背。
“单妈妈,把胡刺史叫过来!”
待她回过神来,只听到自己颤抖沙哑的声音从喉间挤出。
单妈妈不敢怠慢,连忙吩咐楼下守卫去请胡刺史。
胡刺史虽有官职,但大长公主毕竟是土皇帝般的存在,他自然听命迅而来。然而,他没有见到大长公主,只见到了一名少女。
那少女面色凝重,凌厉地向他看过来,只一眼,他的心却突然猛地一跳。
岑静昭不与他废话,直接问道:“胡刺史,府兵为何还在这里?”
按照她和徐十五的计划,济州府兵理应兵分两路,一路驻扎在州边要塞,堵住罗匪其它出路,好将人引到蚌谷,另一路则协同守在蚌谷的禁军准备埋伏围剿。
如今府兵还在,那谁去牵制罗匪?谁去增援徐十五?徐十五只有二十名禁军可用,岂非以卵击石?
胡刺史尚不清楚这少女的来历,只打着哈哈问道:“不知这位娘子是?”
单妈妈厉声道:“胡刺史,这是肃嘉大长公主殿下的外孙女,瑞国公府三娘子。胡刺史请回答娘子问话。”
胡刺史被单妈妈的威压唬得打了个寒噤,毕竟单妈妈从前可是在皇宫里服侍的人,两句话就压制住了他的敷衍。
“今日百姓众多,需有府兵把守才不至于造成混乱。不知岑三娘子有何见教?”
岑静昭无心与这人虚与委蛇,也顾不得所谓的尊卑,直接冷声吩咐:“胡刺史,即刻把人派到该去的地方,这里有大长公主府的人看守,出不了乱子。”
闻言,胡刺史皱起眉头,明显不悦。他是朝廷命官,任岑静昭的身份再尊贵,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女子来指挥他。
“岑三娘子应当是初来济州,不了解民情,济州百姓不如仕焦人守规矩,且此地毗邻南越,难保不会有敌国细作混迹其中,若是出了岔子,请问岑三娘子是否能够担责?若是不能,恕胡某人不能从命。”
不知这胡刺史和徐十五到底有何恩怨,竟然敢冒着违抗皇命的风险临阵反水。
岑静昭眉头紧锁,大家都以为她是在同胡刺史置气,其实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生气,她正在迅筹划补救的办法。
平乱的计策是她出的,若是徐十五因此出了事,她这一生都不会安心。
“胡刺史说得对。”须臾,岑静昭终于开了口,“那就劳烦胡刺史好生庇佑济州百姓了。”
她冷眼看着胡刺史趾高气昂离开的背影,此刻不是争辩高低的时候,但这笔账她迟早是要同他清算的。
“单妈妈,劳烦您帮我办件事。”
岑静昭轻声对单妈妈说了几句话,单妈妈点头应是后立刻离去,行动迅捷得根本不像是满头华的老媪。
“初喜,带人去城中买光所有的炮竹和铁器。”
初喜领命,带着十名守卫马上四散跑走了。
岑静昭在楼上远望,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少顷,她快步下楼,骑上马直奔蚌谷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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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怎么还不见人啊?一会儿罗匪来了,我们这点人可降不住啊……”
黑压压的树丛间,一个黑压压的脑袋凑到了徐十五身边,压着粗粝的嗓子焦急地询问。
若非这梅六山有一口雪白的牙齿,光凭他黝黑的皮肤,就是黑夜里最好的伪装。
徐十五看着荒无人烟的四境,沉声道:“胡刺史那边恐怕已经生变了……梅兄,你脚程快,马上去朔州府,通知他们戒备,若是今夜我们困不住罗匪,他们很可能会逃到朔州。再让他们传信给周边州府戒严。”
“可是将军,我们本来就人手不足,我再离开,万一……”
“没有万一,如今这情况,罗匪会不会来还说不准,不要让他们逃到别的州府扩大影响才是最紧要的。”
梅六山想了想,咬着牙离开了。
按照计划,罗匪应该已经被其他流匪追杀逃窜了,当然,这里面少不了徐十五安插的细作煽风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