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衔川又等了一会儿,才说:“没了?”
“没了。”阿特莫尔说,“我们是朋友啊,这个理由就足够了,和认识多久没关系。”
“不像某个人渣,他们在一起三年,据说都要领证了,垃圾,比垃圾还垃圾!”
燕衔川:“垃圾之王?”
鹿鸣秋抿了下唇,忍住不合时宜的笑意,给她递了个眼神,叫她不要乱说话。后者闭上了嘴,眼神无辜。
“你确定一会儿不需要帮忙吗?”她说。
“真的不用。”阿特莫尔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侧腰,“我是有备而来的,而且我也不是喜欢逞能死要面子的人,就把这个当考核吧。主要是没有考核,我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你自己决定就好。”鹿鸣秋说。
“放心,我很有分寸。黑市医生那儿平时只有一个助手,就算他们运人过来,最多也就只有两个人,这几个我完全能搞定。”阿特莫尔自信地说。
“把小林救走以后,你打算怎么安置她?”鹿鸣秋又问,“惹了老头的人,你又要怎么办,他们听上去就不像是好说话的帮派。”
“那要看小林怎么选,如果她想离开夜城,我能找到门路送她走,其实换个地方安家也挺好的,她有吃饭的手艺,在哪儿都能过好日子。夜城……”阿特莫尔语气讽刺,摇头说道,“夜城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如果她不想走,我也认识能帮人整容换脸的医生,这样她就只能顶着新脸生活了。”他说,“不过总比再被报复一次,丢了命要强。”
他想得很周到,而且把选择权留给了小林自己,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去替她做决定。
“就是那个服装厂。”阿特莫尔冲街尽头的灰黑色建筑扬了扬下巴,“我们先在这儿等一会儿。”
他带头走进了一家卖虚梦卡带的店。
店面不大,摆放得也有些杂乱,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带着耳机的年轻男人,双手在光屏上一通乱按,几乎要按出重影来,头也不抬地说:“想买什么自己看,后面有机器,免费体验三分钟,时必须买。”
阿特莫尔当然不是来买东西的,所以他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拉了个矮凳坐着,观察路过的每一辆车。
燕衔川倒是很有兴致,她就看过一次虚梦,体验很差,不过后面又研究了一下,虚梦的内容很广泛,不只包括真人视角录入的视频,还包括虚拟场景,比如火星,月球,中世纪。主神真应该学学,不要总搞一些游乐场、医院、山村、古堡之类的,真是没有新意。
“虚梦有双人的吗?”燕衔川问。
“有,不过这种都是单纯场景,没有真人视角的。”鹿鸣秋说,“目前的技术只能支持一个人浸入式体验。”
“我以为市面上流通的和实际的水平差得很远。”燕衔川拿起一个包装盒上写着《圣徒游记》的卡带,看到上面印着一个几乎可以说是不着寸缕,敞着灰袍的年轻男人正面色潮红地躺在林地里,她立刻就把它原样塞了回去,还在裤子上擦了擦手。
“军用和民用的确有区别,但双人模拟还有一些技术上的问题没突破。”鹿鸣秋看到了这一幕,但她假装没看到,解释着之前的问题。
“啊……”燕衔川就很失落似的,“我还想和你一起看电影呢。”
“不过血鸽帮是什么?”她接着说,“我不知道它。”
“血鸽帮是黑市的掌控者,大部分城市里的黑市都是他们的产业,是官方默认的灰色地带话事人。而他们的头领很聪明,深谙明哲保身和装聋作哑的学问,谁来他都交易,从不偏向任何一方。”
鹿鸣秋点评道:“与其说是一视同仁的公平,不如说是墙头草。”
“赏金猎人大多数也是挂靠在黑市名下,所以论起帮派人数和规模,血鸽帮无疑是最大的。”
“我们也比不过?”燕衔川问。
“我们走的是精英路线。”鹿鸣秋说。
“来了!”阿特莫尔低声呼喊道。
她们停下交谈,顺着窗边看出去,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服装厂前面,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打开后备箱,扛了一个人进去。
看不清脸,但她褐色的长垂了下来,正随着身体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