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个并肩走着,闲适地就像是早起约好一同散步的友人,氛围融洽。
“在我高中毕业的时候。法律规定,omega17岁成年,正好是高中毕业的年纪,大多数o在这时候就会定下婚约,到2o岁就结婚。”
“我在学校有一个朋友,她不想嫁人,或者说,不想太早嫁人,但是家里不同意。”
鹿鸣秋半垂着眼,说话的声音比身边的晨雾还轻,“我去了她的订婚宴,第二天,又参加了她的葬礼。”
“她的家人说,她是失足坠楼,但我不信。我动用了家里的关系,把那个订婚对象抓过来,问清了她的死因。”
“她死在床上,死于性虐。”
“我很抱歉。”燕衔川说,带着关心。
鹿鸣秋忽然笑了下,摇了摇头,“不,你才不会。”
她抿了抿唇,轻飘飘地说,“其实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好,她是三等公民出身,因为穷,在学校里有些受排挤,我偶尔会帮她几次,仅此而已。”
“但就是那一瞬间。那个男人,那个a1pha,他一点儿悔恨都没有,叫嚣着她是他的所有物,想干什么都行,她家里人也收了钱,默认了这个说法,叫我不要多管闲事。”
“我看着他,心里就想,怎么不去死呢?”
“我猜他死了。”燕衔川说。
“没错。接着我了烧,医生看过说是受了惊吓,实际上是觉醒了异能。”鹿鸣秋说,“很突然的过程,也没有预兆。”
或许是她那一瞬间的渴望太过强烈,又或许是她积压着的数不清的质问与不甘燃烧了她的灵魂,那火焰足够旺盛,才凝聚出能满足她野望的利刃。
燕衔川并没有表什么观点,反而停下了脚步,在卖汉堡薯条的快餐店买了两个草莓甜筒,递给鹿鸣秋一个。
“吃甜食会让心情好一些。”她说。
“我看起来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吗?”鹿鸣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粉色冰淇淋球。
“看起来不像,但提到逝去的人,人总是会感到心情沉重。”燕衔川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仿佛也很忧愁似的,“可怜的人,愿她下辈子可以有自我选择的权利,有一段美满幸福的生活。”
冰淇淋充满着劣质香精味儿,甜的腻人,鹿鸣秋却把它一口口吃光了,她淡淡道:“希望吧。”
虽然她不觉得说这话的人是在真心替逝者感到惋惜。
但她的确很体贴。
“为什么我们这么多据点啊?”
站在一个新两居室里,燕衔川由衷地问。
“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有。”鹿鸣秋难得自内心地弯起眼睛,“这是其他成员负责的任务。”
说完这句话,她后知后觉地反应到,最近几次真心想要笑出来,都是和眼前这人有关。
说是为了安抚对方情绪,但自己似乎也有些过于放松了,怎么什么隐私都往外说。这些往事,她连苏虹都没告诉过,组织里的其他人更是没有,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燕衔川身上好像有一种魔力,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在乎,自己才松了口。就好像人喜欢对陌生人倾吐心事,不正是因为如此吗?
只是,她看着正四处走动,像是在巡视新领地的人,看她拿起空的饼干盒摇晃,看她试沙的柔软程度,升起来的警惕心,忽然又缓缓消失了。
她心里藏的事太多太多,像是一汪沼泽,拉着她的脚下坠,有一个能倾诉的人,而且她还不会胡乱点评,这种体验实在难得。
“我的事不要告诉别人。”鹿鸣秋还是这样说了一嘴。
“我很有诚信的。”燕衔川做了个拉拉锁的手势,“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作为交换,我是不是应该说个我自己的。”她一脸郑重地说,“互相持有对方秘密的关系才是最稳固的。”
“那你有什么秘密?”鹿鸣秋眼神微动,状似随意般问。
“我……”燕衔川张了张嘴,忽然卡壳了,我了半天,最后憋出来几个字,“……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