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宛如火炭上的一滴糖,始终细密融化翻腾不休着,都开始盼望有人快来敲门拯救他散架的四肢。没有。游宅,全世界,好像都只剩他和游暝了。他试图叫停,眼泪沾着脸上的汗,亮晶晶地落下来,游暝低头俯视着他,微眯着眼,似乎看不清,也听不见。
直到天沉沉黑尽,游霁意识迷离,气若游丝骂了句:“哥你他吗疯了……”游暝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儿凶了。
游霁的腿分得很开,还搭在他肩上,人已经彻底昏睡了过去。嘴唇被吮得又红又肿,身上各色印记散落,他家的皮实小早此刻看上去狼狈又破碎。
游暝这才松开他的脚踝,看了他一会儿,把他抱去洗澡。
凌晨时分,游霁发起了烧,游暝给他喂药。
游霁晕晕乎乎的,闭着眼,没什么意识,游暝把药丸送到他嘴里,下一秒他就开始舔他的食指,含住,轻轻喊了声:“哥哥。”
从把游霁扔上床游暝就消失殆尽的柔情,在这一刻又被迟迟召唤出来,他有些愧疚:“嗯,我在。”
不过第二天一早,清醒的游霁再也不想叫这个称呼了。
他烧虽然退了,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游暝考虑到他身体把空调关了,他热得很,赤条条趴在床上,看游暝一丝不茍地穿衬衫打领带。背肌的吻痕和抓痕都悉数被遮盖,戴上眼镜的形象是如此矜贵斯文,英俊体面。游霁恨恨道:
“你再也不是我哥了。”
游暝好整以暇地配合:“那是什么。”
“你是色批,禽兽!”
游暝笑了笑,俯下身,领带落到游霁光滑的背上,游霁本能一缩。
游暝捏住他耳垂,吻了下他嘴角。
“没控制住,抱歉。”
很难说是真心的道歉,不过游霁挠了挠嘴角被吻的地方,痒痒的,被哄好地别过脑袋,改成看着窗外。
游暝这会儿要陪颜悦去看下医生,顺便也去拿游见川最新的检查报告和药品,让游霁饿了自行喊陶姨。游霁闷着声音问:“为什么昨天都没人叫我们吃饭呀……”
游暝:“你觉得是为什么。”
游霁不说话,游暝只能看到他下巴动了动,多半在咬嘴唇。
若是把他们当兄弟,到了饭点儿自然就催促吃饭了。
若是当才求得认可的情侣,他们会说什么做什么,着实会考验一些长辈的想象力。
他们其实并不能确保颜悦在任何时候都很清醒,能明白游霁是哪个“游弋”,但游暝昨天的话主要是想说明,颜悦无论任何情况,其实都会同意他和游霁在一起。
游见川被说服了,主要是很满意颜悦回来、游霁也在家的现状。他混到这把岁数,也是明智地知道,这已经是他半截入土的人晚年所见的最好局面。颜悦没有他以为的大吵大闹,游见川又希望家庭和谐,他终究拗不过游暝游霁,也不再拗得过自己。
于是在看到游霁走进游暝房间时,游见川给了他们空间和时间。但这反倒让游霁尴尬无比。跟被人看着入洞房,明晃晃地昭示“我要和游暝睡哟”一样。
“好害臊啊……”游霁脸埋在枕头里说,“别说爷爷,陶姨什么我都不好意思见了。”
游暝:“有什么害臊的。”
“就是正常小情侣谈恋爱还好,但这些人四舍五入都是看着我长大的……然后又看到我跑进你房间,眼神已经变味……算了。”游霁看着游暝气定神闲的脸,放弃解释,“你不懂。”
游暝拍了拍游霁屁股。
“我要开空调。”游霁又提了一个要求。
游暝说:“不行。”
游霁:“求你了。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让我舒服一点儿。”
游暝就同意了,将空调制冷到聊胜于无的高温,拿出一迭衣裤,给他穿上。
游霁心满意足。
其实如今豪宅都流行安装三恒系统,取缔空调地暖,进行恒定控温。几年前,游宅也进行了全方位改造。
但是毕竟是承载着游氏底蕴的老房子,很多地方无法被新的科技水平顾及。
比如游暝的房间。
他的卧室是儿童房改造而来,而二十年前装修儿童房时还有很多人家连空调都是奢侈,游见川觉得孩子们总要长大,这都是短暂的功能房,也就不可能未卜先知地从温度调节系统考虑这房间是否得宜。于是,三恒系统始终无法覆盖他的房间,老空调也日久弥新地在夏天工作着。
但游霁很喜欢,喜欢被单被吹得冰冰的靠在游暝暖暖的身体上,喜欢听到它发出的那点儿声音,很有童年的安稳感。
在这份舒适和安稳下,游暝还没离开,他趴在床上就又睡着了。真的好累,胖斌急着催他家庭认可的进度,这样才能赶音乐节的进度。但他连按语音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握着手机闭上了眼。
醒来时,游见川正皱眉端详着他。
“……爷爷。”游霁瞬间清醒,腿下意识一动,又因下身的疼痛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游见川的眉毛皱得更深:“这是怎么回事?”
游霁窘迫死了,庆幸自己还好穿了衣服。
但他因为也才退烧不久,开着空调仍流了些虚汗,脖颈上被亲咬得惨不忍睹,嘴唇也有伤口。
关键是手里还握着手机,看着着实是一副正常生活都无法自理却身残志坚的模样。
他不知道说什么,耳根通红。听见游见川又问一句:“怎么都成这样了。”
在同意了游暝和游霁恋爱后,游见川才慢一拍地反应过来,这是两个男人在恋爱。昨天游霁跑到游暝房间,两人之后再也没出来。游见川在书房里踱步,后面终究是忍不下去,打电话给王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