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比他预计中还晚了两个月。
游越南很惊讶。
游霁也惊讶。指腹不经意滑了滑游暝的指节。
他忽然想起四月份,录第一期节目时,他觉得游暝攻击性很强,隐隐浮现游暝还想和他继续纠缠的预感。
可是一录完,重回游家,他又感受不到游暝的那种攻击性了。
坦白说,游霁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漫上股失落。
人就是贱,一看到游暝他就知道自己对他还有感情。一有感情,他就无法理性。
潜意识里,或许就想当那个被游暝按在桌球桌上强吻的人。
至少,他不想就自己放不下。
重回游家那天,在阳台,他看到游暝在沙发上抽烟,是那种“计划被打断”的思考坐姿,心里还在想,是游见川的骤然确诊,影响了大少爷接手公司和订婚宴的安排。
可是他并没有接手公司,也并没有订婚。三个多月后的游霁迟钝地明白过来,游暝被意外打断的计划——
只是他和自己的关系进展而已。
因为爷爷确诊癌症,他不得不在那一刻重新思考,放慢节奏。
奈何自己,又忍不住去挑衅试探。
游暝说:“爷爷生病后,我确实希望等到一个更好的时机,怕他太生气,太急,但后面我意识到,所谓好的时机不可能等得到。不如把握顺其自然的当下。”
游见川年纪大了,他的身体永远只会走下坡路。在办公室忽然倒地让游暝心惊,老生常谈的“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又一次深刻地划过他心底。
他害怕爷爷去世,也害怕爷爷至死都不知他和游霁的关系。
“这是时机的问题吗游暝!”游越南怒了,“我是在给你聊合适时机的问题吗!我是想问你,怎么能这么不孝!”
游越南刚过了五十岁大寿,鬓边已有点发白,说完这句话喘了几口气,是些后悔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对游暝说这么重的话。
游暝从小到大,从他父亲走了后,全家可谓都是小心翼翼地把他宠着,心疼着。
游暝确实也不是个易遭责骂的孩子。
但在游越南看来,他也并不完全让人省心。
他这侄子雷声小,雨点大,看似沉静随意,其实非常有主见。
还是那种总吓人一跳的主见。
“游暝,你从小到大,把你爷爷气到的次数可不少,光是我记得的,就能列出好几条。”
长辈批评后辈,好像总喜欢翻旧账,拿过去的记忆条条左证,
“你小学没毕业就偷偷往外跑了几次,也不给人说,就自作主张买外省的飞机票;升学也是,明明都已经申到了s大,你爷爷把宴会都办了,却突然决定不出国,在最后一学期很儿戏地改成高考。”
“该你继承家业,你说要当导演;拍完一部,却又要去瓦里坦,那是把生命当儿戏!好不容易回来,不想和白家订婚,你不早说,却直接在饭席上说喜欢男人!所以那个时候你就和小霁搞到一块儿了是吗?你有没有想过那晚你爷爷该多震惊,脸都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