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衣一身雪白常服,飞袖领口均绣以紫色云纹,金线穿梭其中,有如云棱闪电相间。
自打及冠,他已经很少这般穿着。
耳旁的三串耳坠轻轻晃动,折扇后,露出一双狭长且神情冷冽淡漠的琥珀色瞳仁。
女人下意识后退半步,转而快速意识到自己失态,笑着用拿着罗扇的那只手挥了下,身后走动的侍候们纷纷自觉让出条道。
“公子里边请。”
燕羽衣上下打量整个独步春的外楼,忽而好奇道:“我记得,明珰城似乎不允许修筑这种高度的建筑。”
“大人说笑呢,独步春哪里敢忤逆朝廷法规,都是合规的,都合规。”女人连忙打着哈哈,将身边的姑娘们都招过来,扬声吩咐道:“快去,去后厨,叫厨子烧几道拿手来,送到五层。”
燕羽衣挑眉,紧接着对女人似笑非笑道:“我可没有说要进去。”
“怎么,强买强卖吗。”
女人:“哪敢啊,您来这自然是吃饭,别看我们独步春是个花楼,可厨子也是从外地请来的名厨,没有两把刷子,哪里敢送到您眼前呀。”
说着她扭着腰招呼手底下的姑娘们去找人,故意要溜走似地,转眼便不见了。
衣香鬓影,推杯换盏,曼妙舞姿匿于垂蔓珠帘。
燕羽衣站在原地,跨入门槛的那一刻便后悔了。
人也顿时清醒过来。
之前他对萧骋的态度是,如果想好便主动来找他。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得到消息后,莫名其妙地来到这种被官府严加约束之处,若被同朝为官的大臣们认出,燕羽衣的清白可谓是完全没有了。
就连计官仪也得蹙着眉摆脸色,燕羽衣甚至能想到他那副“你竟如此耐不住脾性”的表情。
思及此,燕羽衣顿时有了打道回府的念头,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脚,旋即后退几步,正欲利落地拂袖离去,束得利落的高马尾在空中甩出一段饱满的弧度——
啪!
动作潇洒,但在山海般热闹的场合,他甚至没发觉有人悄然接近,趁他退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去哪。”男人身体热烘烘的。
燕羽衣底盘稳,通常没人能拽得动他,但与对方接触的那一瞬,他便晓得是谁了。于是顺势随着惯性,一脚踩在萧骋脚背,整个人也于此落入他怀中。
为了这个“踩”的动作,他短暂地牺牲了自由。
萧骋埋在他肩窝,用鼻尖抵着燕羽衣的动脉,稍蹭一蹭,而后用嘴唇贴着他的皮肤,仗着身形高大,完全挡住燕羽衣的视野。
“回家。”脖颈处的湿润柔软令燕羽衣短暂失神一瞬,随手他攀住萧骋的臂膀,用力捏了捏,说:“行了,无聊过来看一看,就要走了。”
“看什么,查岗吗。”萧骋直起身来,将燕羽衣散碎挡在眼前的额发捋过,专心致志地望着他,从他手里抽走折扇,放在跟前扇了扇。
“倒是个好扇面。”他看也没看,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