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在沈泽清面前出现。
毕竟沈泽清手指缝里随便漏出的一点关于平城南区开发的计划,就已经让他们吃到了甜头。
把人送走这种计划,想归想,最终主动权并不在他们手里。
蒋启安其实很喜欢这个二儿子,有脑子有野心,比起大儿子更适合当接班人,可惜他爸那个老古董只相信长子长孙那套。
哪怕他也是长子的受益者,不过事关自己喜欢的二儿子,蒋启安仍旧偏向二儿子,“你继续说说看。”
“让杨烨夫妻直接找杨平乐”
第二天,乌云压得极低,气温持续下降,作为主策划者,蒋少儒亲自开车送蒋富民去了首都应约。
兵分两路,杨烨夫妻在接到蒋家通知时,一个气得脸色发沉,一个哭得肝肠寸断,坐上了北上的动车。
等动车到达这个陌生的城市时,耳边再也不是熟悉的乡音,杨烨突然有些茫然,但心中救蒋少臣的信念支撑着他没有胆怯地返回。
可是一出站,他们夫妻俩就被一群人带走,等了许久,一个戴着银边眼镜,长得极好看的少年出现在他们眼前。
进来也不说话,直勾勾盯着他们,看了许久,久到杨烨心脏要承受不住时,将他们带来的另一个长相斯文的青年将一沓资料放在他们的跟前。
沈泽清淡淡地开口,但只要熟悉他的人,肯定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怒意,“杨先生,杨太太,不知道你们对亲儿子杨平乐有多少了解?”
杨烨正欲开口,沈泽清抬手阻止了他,“如果不是你亲眼所见,只是道听途说的,我不想听。”
李淑萍一路哭得眼睛肿得像水泡,早在听到蒋少臣被抓了时,失了智,不管不顾地吼:“他卖掉家里的家具,这种人能是什么好孩子?”
沈泽清眉眼隐在阴影里,显得整个人阴沉致极,房间的气压蓦然下降,李淑萍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惊惧地想往后退,发现抵到墙了,只能低下头,不敢对沈泽清对视。
刚刚反驳的气势早不复存在。
“你们应该庆幸现在是法制社会。”
沈泽清对于杨平乐生物学上的父母没有一点好感,眼盲心瞎,把鱼目当宝,还想去恶心他的宝贝。
真想挖出他们的眼睛,毕竟有眼无珠,留着作何用。
沈泽清本想着,如果能说通,便解释一番,毕竟是杨平乐的亲生父母,能让他有个惦记他的亲人,何尝不是件幸事。
结果太令人失望了。
沈泽清失去了兴趣,懒得再废话,示意他们看那沓文件。
杨烨和李淑萍似有所预料,都不敢碰。
沈泽清嗤笑出声,宋嘉明一挥手,身后的人压住他们,不让他们动,主动给他们翻动那沓资料,让他们看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何被蒋家人养大的。
看看他们感恩戴德感觉亏欠的蒋家揭下那层伪善的人皮,底下是怎么样的恶魔。
不管是身体上的虐待还是冷暴力,哪道伤口不鲜血淋淋?
看得李淑萍心脏紧缩,她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
宋嘉明才不管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视频,视频里幼儿的哀求声,求饶声,挨打的惨叫声,硬生生塞入杨家夫妇的耳朵里,逃不过,躲不掉。
杨烨眼睛暴突,全是红血丝,死死咬紧腮肉,口腔里弥漫着铁锈味,盯着视频里那个冰雪可爱的孩子被穿着蒋家保姆服装的人虐待。
而王琴就坐在不远处,看电视,貌似瞎了聋了,看不到,听不见。
路过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挠。
幼儿讨好王琴时稚嫩地说着妈妈我不痛一点也不痛。
配合蒋家夫妇在外人面前上演母子情深,乖得令人心疼。
然后就是十几岁时,各种反抗和打架,从一开始的打不赢到后来养成了孤狼一样桀骜不驯。
沈泽清突然按下暂停键,他按住心脏不断深呼吸。
这些视频,他只看过一遍,便再也不愿意打开,再次听到,仍旧痛彻心扉。
比用刀剜他的心还要痛。
“你们作为他的亲生父母,没有教养过一天,却用最高的道德标杆去要求他,认回家后,没有给他理解,更没有给他包容,只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便给予他最大的恶意。”
“蒋家在杨平乐小时候就发现了,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对他比养条狗还不如,他没有歪掉,仍旧凭自己的能力考上的全国最好的大学,你们没有替他庆祝也就罢了,还不断地给他添堵。”
“这趟你们打算做什么?去学校撒泼打滚,道德绑架?顺便再毁掉他辛苦走出来的新的人生?”
“还是你们认为,你们引以为傲的别人家的孩子,值得你们踏着另一个孩子的名誉去成就他?”
“你们配当父母吗?”
“好人”杨平乐
沈泽清的话砸得杨家夫妇鲜血淋漓,无法直视自己残忍的自以为是。
杨烨和李淑萍麻木地走在首都的大街上,如同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冰冷的北风刮得脸颊生痛,但不及他们内心的迷茫。
疾速而来的电瓶车从李淑萍身边半撞过去,将她刮倒地,电瓶车上的人头也不回骂骂咧咧骑着车跑了。
杨烨呆呆地站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弯腰去扶李淑萍,李淑萍刚伸出了手,一滴冰冷的水滴落在她的脸上,她不由地抬头望天,发现天只是阴沉,并没有下雨。
她转过头,发现陪伴自己二十多年,哪怕生活最苦的时候,都没哭过的丈夫在默默流泪。
她一路为蒋少臣流干的眼泪不由地重新冒了出来,死死抱住杨烨,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