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殿下放心,在下有把握。只是……还请龙王殿下替在下隐瞒真相,不要告知阿煦。”
“为何?”龙王虽然不支持自己的儿子和温俨在一起,但他认为儿子作为被害者,有权知道真相,而温俨却要隐瞒实情,这让他顿生疑惑。
“因为……阿煦一旦知道真相,以他的性子,必然会为在下解蛊。”温俨眉宇间透露出悲伤,眼神灰败。
龙王一听,觉得更不解了,道:“解蛊又如何?”
“龙王殿下有所不知,蚀心蛊出自‘冥莲教’,蛊性非同寻常,解蛊之时,需养蛊人将蛊虫引到自己身上。而蚀心蛊一旦回归养蛊人体内,便会……夺其肉体,食其灵识,最终致使养蛊人命丧黄泉……在下曾经组织围剿过‘冥莲教’,也是在几张被焚烧殆尽的蛊册残页上得知的。”
“……原来如此。”龙王心情复杂地看了看温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方面他是仇人的儿子,恨不得将他抽筋拔骨,另一方面竟也对他动了怜悯之心,可怜他宁愿自己承受着煦儿的报复,也不愿将真相告知煦儿,让煦儿受到伤害。
他忽然想起陶煦之前所言“他被儿臣夺去八阶修为是真,曾被儿臣囚于囚灵阵生不如死是真,被儿臣种下蚀心蛊是真”,不禁有些唏嘘。
他痛心疾首道:
“你可想过若哪天煦儿得知真相,你让他如何接受?你为何不早些告诉他,非要等他对你下了蛊,落得这种局面!”
闻言,温俨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
“龙王殿下的意思,是在下应当早些告诉阿煦真相,解开仇怨,然后就可以重归于好,相伴相守了么?如此说来,龙王殿下是希望我们在一起的?”
“一派胡言!”龙王神色一凛,道:“别说你现在身中蛊毒,便是毫发无损,本王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待吾妻醒转,诸多恩怨便一笔勾销。饶你一命,已是仁至义尽,倘若你继续与吾儿纠缠,就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温俨喉中发苦,哑声道:“待救醒了令夫人,让阿煦忘了在下后,在下自会离去。”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骗煦儿服下忘情丹?”
“没错,曾经在下想让他恨够了,便自然放下,但最终适得其反,便唯有如此了。”
“若用情至深,忘情丹也无济于事,但若服下两颗忘情丹便是剧毒你可知?”龙王冷冽的眼神盯着温俨,周遭一层层威压逼上来,温俨额上冷汗淋漓,隐忍着不适,最终抵挡不住,双腿瘫软下去,喘息道:
“龙……龙王殿下放心,在下……在下就算赔上性命也不会伤害阿煦!”
陶煦莫名感觉心底一揪,恐慌更甚。
东宫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已围满妖兵把守,显然是将他软禁了,若要闯出去,势必会暴露妖气,但如今,就算暴露他已经恢复妖身的事实也不重要了。
他握住玄霜剑柄,一步步走出殿门外,释放出属于上阶修者的威压,周围的妖兵个个神色仓惶,面对陶煦周身散发而出的戾气,还未迎战便有些腿软了。
“本宫不想与各位为难,只向各位寻个方便。若尔等执意栏路,便休怪玄霜利刃无眼。”
言罢,长剑出鞘,冷光刺目。
“太子殿下饶命啊!”领头妖兵噗通一声跪下,哭求道:“太子殿下若走出这东宫,小的无法向王上交差啊!王上不会轻饶小的们!求太子殿下回宫吧!”
“求太子殿下回宫吧!”
一众妖兵皆下跪求饶。
“岂有此理!”陶煦气急败坏地一剑斩断院中的一座假山,顿时乱石飞溅,一阵乌烟瘴气,“凭你们也想拦住本宫!”
陶煦说着又向前迈出了一步,领头的妖兵浑身发颤着喊:“快!拦住太子殿下!”
陶煦却毫不恋战,施展一招“金蝉脱壳”便轻松突围了。
一众妖兵惊慌失色,连忙追向陶煦,直追到正殿外便不敢上前了。
陶煦心急火燎地闯进正殿,却只见龙王一人正在批阅奏折,他一撩衣摆行跪礼,张口便问:
“父王,不知俨之与您的谈话可结束了?儿臣是来接俨之回府的!俨之呢?”
正在聚精会神翻阅奏折的龙王足实被吓了一跳,再听得儿子张口闭口都是“俨之”,那怒火便犹如浇了油一下子窜烧上来,喝斥道:
“混账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王!违逆王令,擅闯正殿!你从鬼门关回来一趟,连规矩也忘地一干二净了!你……”
他忽然惊奇地看着陶煦,高大的身躯步下台阶,伸出食指摸了摸陶煦的眉心,感受他灵魂的气息,再次确认道:
“你拿回内丹恢复妖身了?”
陶煦点点头,道:
“俨之布下觅魂阵,一直将儿臣的内丹保存着,如今,儿臣已经引内丹入体,恢复妖身了。”
龙王不禁回想起温俨是如何拼命向他母亲磕头哀求拿回陶煦内丹的,心情又混乱了几分。
“父王,儿臣无意冒犯您,只是……儿臣只是……”只是担心俨之。
陶煦欲言又止,怕又惹得父亲动怒,但没见到温俨,心中又万分焦急,只巴巴望着龙王,眼眶泛着红,眸底盈着泪,又摆出一副可怜相。
陶煦虽换了容貌,不再随他母亲的清秀相貌,但这委屈无辜的神态还真是如出一辙。
龙王头疼不已,想到陶煦从小就备受爱妻疼溺,连自己责罚一下也要偷偷摸摸背着爱妻,作为父亲的威严早就大打折扣了,才导致他如此不懂规矩,那就正好趁此机会,重拾威严。
“来人!将太子拖下去,重责一百戒鞭!”
“父王,儿臣自知大逆不道,甘愿受罚,但儿臣只想看看俨之!求父王让儿臣见他一面吧!”
陶煦膝行到龙王面前抱住他的一条腿恳求道,两名侍卫领命前来押送陶煦去服刑,见此情形亦停顿脚步不知所措了。
“放开!堂堂太子成何体统!”龙王踢了踢腿,企图把陶煦甩开,无奈陶煦抱地死紧,就是不撒手,龙王无可奈何,道:
“老实去领了罚便让你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