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释放出威压,温俨白了脸,勉强站起来的身躯又软倒下去,龙王步步紧逼,道:“别以为吾儿护着你,本王便不敢杀你!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本王多的是。”
“龙王殿下息怒,这一切皆因在下而起,在下难辞其咎。只是想尽力弥补一些,有件事……只能告知龙王殿下,还请龙王殿下协助在下完成。”
“呵?”龙王诧异地看着温俨,冷笑道:
“你让本王协助你?”
“是的,”温俨笃定道:
“龙王殿下定然是愿意协助在下的。”
“那你倒说说看是何事?”龙王端坐在旁座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温俨。
温俨强撑着站直了身体,纵然一身血污,却是毫无畏缩之态,道:
“令夫人的解药还差一味药引,而那味药引,在在下身上,在下愿将其献出,只请求龙王殿下一件事,在阿煦……忘记在下之前,留在下一命。”
温俨这番话信息量太大,龙王狐疑道:“一个曾经残杀吾儿的凶手,本王凭什么相信你所说的什么药引?你既然能让煦儿鬼迷心窍,就能酝酿出更大阴谋来!你以为本王像煦儿那么好糊弄?”
事关爱妻安危,龙王怎会掉以轻心,他威胁道:
“你若敢耍花样,本王现在就可以杀了你!”语毕剑出,锋刃冷光森然,剑尖直指温俨咽喉,温俨临危不惧,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神色坦然。
“呵,倒是有些胆识的。”龙王长剑回鞘,“本王凭什么信你?”
温俨握了握手指,微微垂下头,喉咙干涸,嗓音暗哑,道:
“龙王殿下,若是当初残杀阿煦的人并非在下,若是在下从未背叛过阿煦!您可信?”
龙王难以置信地盯着温俨,当然还是不信他的,道:
“那你要如何证明?”
温俨颤抖着从虚鼎中取出那方檀木盒,龙王依旧戒备地盯着他,“里面所盛何物?”
温俨将木盒里的金贝螺呈给龙王,道:“龙王殿下可认得此物?”
龙王将金贝螺捏在手中仔细端详,遍识宝物的他很快就认出来了,道:
“自然认识,这是能记载各种声音的金贝螺。”
说着将它放在耳边听了听。
“与君相识,甚喜,与君执手,吾之幸……”里面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青年男音,正是温俨的声音,龙王听得皱起眉头,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不禁瞥了一眼温俨,耐着性子听下去,
“愿与君春秋渡,愿同君寒与暑。阿煦,俨之心悦你。”
龙王眉头皱地更深了,不禁腹诽,这温俨表面正经,没想到如此肉麻,想必当初便是这样哄骗煦儿的吧!
龙王再也听不下去了,刚准备将那金贝螺扔地远远的,便听得一声“砰”的巨响,随后是房门吱呀哀吟,紧接着好似金贝螺滚落地面的声响,温俨的声音忽然变得颤抖起来,惊地龙王弹坐起身。
“娘!阿煦怎么了!娘!你对阿煦做了什么!你告诉我!这是……是谁的……”
“是谁的?难道你会不认得?我化作你的模样,已经把那个妖孽斩杀于剑下……这颗内丹,自然是那妖孽的了。”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那妖孽错就错在不该来招惹本座最看重的儿子!不该来勾引长旭未来的掌门人!他该死!”
“阿煦没有错!一切都是孩儿的错!娘,孩儿求您救活阿煦吧!孩儿求你!孩儿以后再也不见他了,再也不见了!孩儿答应您继承掌门之位!娶亲生子!孩儿都听您的!求您救救阿煦!”
一声声闷响传进龙王耳中,一猜便知是温俨在不停地磕头,听那声响,只怕是磕地头破血流了。
“晚了,他失去内丹,已经魂飞魄散了。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责任!一个妖孽也值得你如此失态!”
“我不信,我不信……”一道风声忽至,只听得温俨崩溃哀求。
“不要!不要……娘!都是孩儿的错……孩儿知错了!您不要毁了阿煦的内丹!求您把它还给孩儿吧!”
又是一阵闷响,听着都感觉额头震痛,亲耳听到儿子当时的死讯,龙王心中也是难免悲痛,他瘫坐在座椅中,缓了缓情绪,继续听。
“长旭是你爹一生的心血,只有在你手里才会屹立不倒,为娘大限将至,不愿看你因为一个妖孽毁了前程,否则为娘死也不瞑目啊!只要你答应继承掌门之位,为娘便将这鲤鱼精的内丹还给你,如何?”
“……是。”
“阿煦,对不起……”
随后便是温俨嘶哑的哭泣声,龙王沉默着将金贝螺还给了温俨。
金贝螺不可能作假,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再次面对温俨时,龙王心中五味杂陈。虽然凶手不是温俨,却是他的母亲,要如何处置这仇人的儿子……龙王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母债子偿,在下罪孽难恕,若非在下出言违逆母亲,阿煦当初也不会……”温俨每每想到阿煦曾经遭受离魂之痛,便心如刀绞,他走到龙王面前屈膝下跪,愧疚道:
“龙王殿下,对不起,是在下导致阿煦遭受了四百年的离魂之痛,请龙王殿下给在下一次弥补的机会救治令夫人。阿煦已将药材准备地差不多了,如今就差一味药引,那味药引……”
温俨深吸了一口气,道:
“那味药引便是上阶仙者的仙骨,上阶仙者的仙骨正好能克制云眠香里的九天魔兽之毒。在下愿将仙骨献出,并炼制出云眠香的解药。待阿煦将药材全数备齐后,还请龙王殿下助在下将仙骨剔出。”
闻言,龙王心中涌上一股喜悦之情,爱妻终于有救了!同时也是震惊不已,修仙何其不易,仙者一旦剔除仙骨,将会对身体造成无法预料的损害,修为也再难取得进益,若稍有不慎,还会危及生命!
温俨为了弥补陶煦,甘愿献出仙骨,这点无不令龙王也为之动容了,没有哪个狡诈之人会拿自己的命冒险,他默默地扶温俨起身,看着他满身的血痕,微微叹了一口气,道:
“这些时日,你便住在明泽宫罢,本王会派御医替你疗伤,也会派人为你疗养身体。”
“多谢龙王殿下。”
“别以为本王此举便是成全你与煦儿了,只不过是为了避免你到时候因身体太弱导致剔骨出差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