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笑道:
“此一事却好,只是一件,人多做不得,人少又做不得。如今只有保正、刘兄、小生三人,这件事如何团弄?便是保正与刘兄十分了得,也担负不下,这段事须得七八个好汉方可,多也无用。”
晁盖道:
“莫非要应梦之星数?”
刘唐在一旁听着,却不耐烦了,出言道:
“兄长这一梦非同小可,但急切间,又哪里寻人去?吴学究要请那阮家儿郎,也走空了,你我等得,那生辰纲却等不得。去岁梁中书也送过一回,却早被人劫了,再等一时,必然又落空!”
晁盖道:
“兄弟所言甚是,我只选四名机敏庄客随行,应了那梦,今日天晚,来早便登程去探,若那梁中书派了大兵,自不是我等富贵,作罢吃酒,若是人少,却也劫了,怕他怎的?”
见他去意已决,吴用也着实想不到什么好汉,便不再劝了,三人推杯换盏,饮了半日,各自将歇。
第二日一早,晁盖果然点了四名庄客,各备利器,一行七人骑了快马,就朝大名府而去。
林冲看见他仍然去了,顿时暗骂不已。
这些日子,他见晁盖英雄了得,已经断了“黑吃黑”的念想,半道截胡公孙胜,还以为他凑不够人,就不去了。
不料,好好的良民不做,非得去劫生辰纲?
到底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左思右想,却不想再出手了,当时与鲁智深商议,他原以为晁盖一行人不善,黑了也就黑了,可这几日探下来,右掌心却毫无动静,便是那面目可憎的赤鬼刘唐,竟然也不是坏人?
既然如此,哪里还能黑吃白?
当即回晁盖府上,取笔墨写了一贴书信,仗着“神行马甲”之助,却从后赶上了那一彪快马,跃将起来,一把拍在刘唐背上。
刘唐猛地一回头,勒马大叫:
“谁打我,谁打我了?”
众人听他呼叫,纷纷勒住缰绳,却见刘唐在马上左顾右盼,身边并没有人,顿时哄笑起来,倒是吴用眼尖,瞥见了那书信。
忙策马过去,伸手接过,却见弥封上有五个字:
晁天王亲启。
也没敢拆,便拨马回来,递给晁盖,道:
“原来是送了封信!”
晁盖伸手接过,拆开一看——
晁天王安好:
小可业已打探明白,梁中书那生辰纲并未走大路,反倒差了杨志率十一二人扮作行商,暗中取小道往黄泥冈而来,小可本有此意,不料英雄所见略同,便不去了,预祝晁天王旗开得胜!
另,那杨志武艺不凡,须智取。
二龙山林冲拜上!
晁盖看了信,长长一声叹息,许久不语。
一旁吴用心下疑惑,便拿了信来看,顿时面色大变,惊道:
“原来二龙山也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
晁盖看了他一眼,略有不满:
“林教头信上说得分明,他不去了,教授何出此言?”
吴用压低嗓子,道:
“兄长磊落光明,自无防人之心,但人心隔肚皮,却不可不防。那二龙山势大,如今嘴上说不去,待我等取了生辰纲,怕又来截杀,届时我等身单力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