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郑天寿,也是一般模样。
只他颇为硬气,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却一声不吭。
他二人一倒,身后头目、喽啰也割麦子一样,纷纷栽倒,哀嚎连连,林冲并不止步,行如鬼魅,穿行其间,不格挡的还好,就手一掌,但有执兵格挡的,左手那剜心尖刀就是一划,顿时喉间一抹红!
约么盏茶功夫,林冲掠回草厅。
山头早已成了阿鼻地狱,千余喽啰满地打滚,凄厉哀嚎,也有那头铁的,一时捱不过去,居然把刀子一撩,就抹了脖子!
见他回转,那郑天寿忍痛站起身,咬牙上前,喝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厮,又是何处妖法?”
林冲冷笑道:
“爷爷这仙术,尔等也配知道?”
一样是占山为王的草寇。
但是,剪径截商与大吃活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你已经劫了人的财货,就不能放入一条生路么,即便不能,你手里劫了银子,寨里也有余粮,何必非吃人心肝?
这已经不是迫不得已,而是——
根本就恶,恶透了!
林冲不是这个杀人如麻的水浒世界的原生鬼,对这种事,尤为反感,所以他出手时,已经不打算给这清风山留活路,“日行一善”是留给那些还能挽救的人类,比如张大户。
但这一地翻滚的恶贼,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之前仍然挨个种了恶蛊,不过是为了甄别好人,剩下的该哀嚎哀嚎,该打滚打滚,七天之后,肠穿肚烂……
那就是最好的报应!
故而虽有郑天寿问及,林冲却不打算指一条活路,撂下一句“神仙术”,便回草厅之中,俯身给那兀自抽搐流血的王矮虎补了一掌。
这厮流血过多,早已昏死过去。
不料,眨眼功夫,竟又被痛醒,哀嚎起来,林冲看着厌烦,飞起一脚,踹出门去,就在鲁智深下那交椅上坐了。
鲁智深丢过来一壶酒,笑道:
“教头今夜怎得不提那‘日行一善’之事了?”
林冲饮了口酒,忿忿道:
“这般禽兽,连人心肝也吃,留着作甚?便教他肠穿肚烂,死在这清风山,也算告慰了那些尸骨不全的无辜冤魂!”
鲁智深知道他嫉恶如仇,倒也不意外,吃了几杯,又问:
“那些身上不疼的,也不收留了?”
林冲一脸嫌弃:
“见惯了吃人,我那山寨清淡,怕养不得了!”
鲁智深摇摇头,喟然一叹:
“俺见那门外打滚的,怕是有千人上下,那些不痛的,惶恐不安,也不过数十人而已,他已在此落草,你不留,自又去他处投了。此山险恶,他处便不险恶么,过些时日,不免手上沾血,待你再遇上,又杀是不杀,若是杀了,今日又何必留他?”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林冲听得一愣,忙拱手道:
“到底是师兄明达,林冲险些耽误了好人!”
略一沉吟,便大步赶到门外,爆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