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叹道:
“原来如此,便都留下吧!”
忽然飞起一脚,将那李忠踹了个滚圆,低喝道:
“现成的女菩萨在此,还不去赎罪?”
李忠滚出老远,一听这话,顿时醒悟,就忍着痛膝行上前,来到那群妇女身前,挨个磕头、忏悔,这厮记性倒好,一说将起来,却甚是分明,某年某月,又在某处,杀了几人,自己是否插手云云……
每经一人,就取出银子来,磕头奉上。
林冲看得一阵阵火大,这厮腿也断了,身上还种了恶蛊,痛得死去活来,临走时竟不忘顺些银子出去?
许久,李忠才拜了个圆。
身上银子也散完了,那三十多个妇人,倒有一半念他的好,敛衽回礼,剩下七八个收了银子,却一声不吭,显然与他有仇,唯独三个少女,却不接他银子,怒目而视,满面寒霜。
林冲也看出来了,一个窝心脚,将李忠伐倒,叱道:
“这三个少女,都曾被你糟蹋过了?”
李忠却不敢隐瞒,又滚回来跪好,颤声道:
“大王饶命……却,却不是我一人……”
“你还有脸了?”
林冲又是一脚,这厮又滚远了,就提起那朴刀来,朝那少女道:
“我本待将这厮一刀骟了……”
一听这个“骟”字,李忠顿时骇绝,裤裆里又湿了。
却听林冲顿了一顿,话锋一转,笑道:
“转念一想,这一刀下去,却又与诸位无甚裨益,倒不如让这厮当牛做马,日日服侍三位,若服侍不好,兜头一顿鞭子,日复一日,那才解气,若服侍好了,赏他一口洗脚水便了!”
一番话下来,那三个少女神色转霁,观想那场景,也颇解恨,一旁那些妇人却都哄笑起来,鲁智深眉头大皱,便走上前道:
“教头不肯饶他,杀了便是,何必辱他至此?”
林冲尚未搭腔,那李忠却已滚将过来,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大王此举甚好,甚好……小的罪孽深重,非当牛做马不能赎罪,若得几位姐姐宽宥,便爱喝了那洗脚水……”
三个少女一脸嫌恶,齐齐呸了一声,就背过身去,却也没说不肯,一旁鲁智深都没眼看他了,气道:
“你这鸟厮,杀人不过头点地,恁的没骨气?”
李忠陪着讪笑,却不敢搭腔,你这可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当牛做马,总好过被一刀骟了吧?
这时候,他忽然现,胸腹之间居然不疼了?
急忙扯开衣襟,但见自胸口到小腹,依然是斗大一个黑黢黢的“恶”字,但笔画所及,却不痛不痒,战战兢兢,拿手指一触,他之前试过,那笔画犹如烙印,一旦触及,疼得他肠子都要断,此时却光滑一片,就似画了个字而已,一点儿都不痛!
欣喜之下,不由脱口而出:
“大王,真真不痛了!”
林冲笑道:
“日行一善,自然不痛。倘心存善念,无事不可为善,你且随我回山寨,好生伺候这些婆婆、嫂嫂,帮忙洒扫、洗脚,积小善为大德,终有一日,可拔恶根,得大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