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倒是坦诚,这句子精妙,奴舍不得丢……”
说着,便在一旁坐了,又问:
“公子不在东京,又往何处高就?”
林冲满口瞎扯,笑道:
“不瞒姑娘,在下一介武夫,只仗着几分拳脚四处游历,却不曾入仕,倒是见了些塞外风光,异族刀剑,但论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便露怯了,姑娘若觉无趣,可请他人来!”
李师师听了,神色愈古怪起来,二楼上那些人,随便请一个来,莫不是使尽浑身解数,欲博一个欢颜,唯独这位,先前也不见他动容,此时进来,却又如此做派,恨不得就走?
难道,我今日妆容不好?
一时好胜心起,便嗔怪的白了他一眼,娇声道:
“公子甚是皮赖,这般精妙句子,岂是粗鄙之人能得?师师不信,只这一篇却不算,非得重写一篇赔我!”
“却没有了!”
林冲大摇其头,苦笑道:
“姑娘却为难在下,旁人都写了,若我不写,甚是局促,方才绞尽脑汁才有了这几句,急切之间,又从哪里寻一篇来?”
李师师见他吃瘪,愈来了兴致,嫣然道:
“那便不写我,旧作也可,公子去过塞外,有边塞风光也算……反正,若是不写,师师可不放人了!”
嘿,还耍起蛮来了?
林冲暗暗好笑,假做踌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诗词却没有,小曲儿倒有两句。”
还真有呢?
老鸨子得知林冲多金,不肯放了这头肥羊,但李师师是真没看上他,着实不想把一血给他,这才刻意为难,听他有小曲儿,却也没在意,便取来笔墨纸砚,打算好好嘲讽一番。
“公子不吝,且写来一观!”
林冲也不推脱,提笔就写——
其一:
天净沙·秋思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其二:
山坡羊·潼关怀古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李师师是行家,初看时尚一脸揶揄,越往下看,神色越是凝重,待他写完,仍觉回味无穷,迟迟不动。
默默吟了两遍,忽然转过身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冲,却往后退了几步,盈盈拜倒,歉然道:
“师师有眼不识泰山,先前甚是无礼,请公子恕罪!”
“哎呦,这是作甚?”
林冲忙赶上前去,捉住她小手,往上一拉,李师师俏脸一红,就势站起身,慌忙缩回手,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