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念的到来也将安定王府一众女婢的目光转移,她们常谈的话题不再只是安定王,出彩的人到哪都是闪闪光,江长念更是让人不可忽视的明珠。
“早听药王谷江公子乃天下绝色,今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居然能长得如画中走出来一般,真真是奇闻奇见,若我能得江公子看上一看,就是死也值了。”尘七捣药,身边随侍的两位小女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另一听呵呵一笑,打趣说道:“你前几日不还说着若能殿下垂青,便就是要了你的命也值得,怎么今日就换了江公子,你这变脸可真快,难道你能像猫生九条命一样,一人给他们一条?”
小女子被打趣羞红脸,恼道:“好呀,我说一句你倒是打趣我了,哼!”
另一忙道:“别恼,别恼,我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一语气缓和又道:“我不过跟你开句玩笑话嘛!你懂什么,咱们殿下成日一张紧绷的脸,不苟言笑谁敢靠近呀,你再看看江公子,这一笑便是满园春色也不及他万分之一,他待我们又是极其亲近和善的,前几日我为他奉茶他还跟我道了句谢呢。”
另一道:“不过道句谢,你未免就想太多了吧,我才不稀罕江公子,听说啊,那江公子是个残废,还是咱们殿下有着阳刚之气好看一点!”
“什么,残废!”一声惊呼。
“是啊,听说这个江公子本是个武学奇才,可是幼时顽劣为了追一个穷奇野兽从万丈之崖上摔了下去。”
“啊,万丈之崖摔下去岂能生还。”小丫头听着仿佛身临其境,被吓得一惊。
“人家好歹也是药王谷传人,自有起死回生的办法,只是这江公子经这一摔,已然是半条残命,伤筋断骨,你看他做什么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听说啊,活不过25岁。”
“活不过25岁?那他现在岂不是…。”
“嘘,你小声点,江公子的药还在这熬着,指不定等下就过来了。”一人打断,朝四周看看。
被打断的人也小声,她嘀咕道:“想不到江公子的命运这么悲惨,难怪看着他一直面无血色,原来他…”
说到悲切之处,小姑娘倒是哭了起来,另一人被哭声唬住,连忙不再说关于江长念的事,安慰起来。
尘七将二人的话听得真切,想起这几日江长念弱不禁风的模样,确实有着油尽灯枯的感觉,算下来江亦寒也快25岁了。这张与江亦寒极为相似的脸没了江亦寒当年的意气风,反而都是孱弱多病,但让尘七勾起一份回忆,当初孟青堂灭门之时江亦寒自废经脉,与之今日掉下万丈之崖伤筋断骨的江长念吻合上了,难怪尘七上次扶住他时,现他无丝毫内力。
一阵心痛让尘七从心底蔓延,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心疼江亦寒还是江长念,又或许都在心疼罢了。
熬药的罐子已经被蒸汽顶出的撞击声碰碰作响,尘七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伸手企图去端药罐,可是没注意被烫到又连忙将手缩回,声音过大,将旁边的侍女吵到,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忙替尘七收拾。
听过侍女们的谈话,江长念活不过25岁的消息就一直在尘七心中挥之不去。
因为想着这事,尘七精神也变得恍惚,江长念本就观察细致,只看尘七一眼就知道她有心事。
“阿青,姑娘近来神思恍惚,莫非是有什么心事?”江长念见尘七宛若呆滞状态,担心问道。
尘七回神,转而面向江长念温和的笑容,只觉他病态的脸越苍白,她打手势道:“公子如何看待生死?”
江长念微笑,双目皎洁,散清风明月般气质,他道:“生死有命,普天之下谁也逃不过。”
尘七比划道:“但是面对死亡时,世人依旧会想方设法努力活着,面对故人逝去时,依旧会悲痛欲绝。”
江长念道:“那是贪念!人活在这世上没有无欲无求,之所以想要活下去,是因为心中有期望,即便那份期望源自于恨和悲痛,依旧可以成为活下去的动了,死了,一切的期望就没有实现的可能!”
尘七比划道:“那公子的期望是什么?”
江长念微微一顿,目光露出转瞬即逝忧伤,他淡淡道:“从前有许多期望,如今只有一条!”
“阿青,愿闻其详!”尘七追着比划道。
“有些期望是不能用说的!”江长念目光转向尘七,接着道“不知阿青姑娘可否愿意去在下将来的期望里看看?”
尘七比划:“为何是我?”
“‘情不知何起,心之所至’”
尘七震惊抬头,瞳孔放大带着颤抖扑闪,她与江长念对视,理智与冲动将尘七陷入挣扎之中,她努力想透过江长念的双眸直入江长念的灵魂,想让去他血淋淋的记忆中去击碎自己的冲动,可是尘七不顾一切冲进入看到却是和风日丽江长念带着她策马奔在花海之中宣布他们自由的模样。
“阿青姑娘,与其纠结生死,不如把握当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守护想守护的人。生,不负此行,死,亦无所撼。”江长念又一句话几乎成为击溃尘七最后理智的稻草,她何尝不想为自己活一次,不在乎任何人的期望,抛开对任何人的愧疚,只为自己的‘生,不负此行,死,亦无所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