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
“是啊,自己坐公交车来的,是不是挺厉害的?”
许随听到这话也笑了:“厉害啊,然后呢,找你干什么?”
“说她的贴纸库更新了,不仅有茉莉,还有玫瑰和栀子花。她做了腺液检查,预测分化信息素是栀子花。”
“栀子花……她为什么做腺液检查?身体不舒服吗?”
“她的生物课老师说,最新研究成果显示,腺液也可以配型,用于治疗部分腺体损伤的伤病,”陆之说,“她去医院存了自己的腺液。”
沉默了好一阵,许随抬头看向陆之,笑了声说:“那你有带贴纸过来吗”
“当然带了,在我房间里。”
……
凌晨三点四十五分,白磷弹在两公里外的难民营上空炸出白色烟花,坠落,像流苏的密网。
第60章等我回来
如果许随没特意了解过,会以为那是什么新种类的烟花。
「由于缺乏想象力,所以我被保护得很好。——列维斯特劳斯」
外出的这段时间里,这句话总是出现在他的报道随笔里。
许随不知道难民营里的火烧了多久,大概是太阳的光比白磷还刺目的时候,陆之给他戴上防毒面罩。
他和桑澜坐在最后面的车上,在得到军方的许可后带着拍摄设备进入了难民营,将镜头对准毒气还没散尽的一片废墟,和大张着嘴部骨骼的黑色骷髅。
直击现场的兴奋和被绝望凝视的无力冲击着他的感官,许随放下相机和凹陷的眼窝对视,在基地扮人质时模糊回想起的记忆似乎又清晰了几分。
前方的隔板被顶开一个缝隙,桑澜察觉到细微的动静,抽了根钢管过去撬开遮挡物,发现一个奄奄一息的幸存者。
他的身体已经和衣服黏到了一起,桑澜无从下手,将一团已经脱落的皮肤组织放进密封袋后,给他打了一针强效止痛针。
“全身大面积烧伤,又吸入了太多白磷燃烧释放出来的毒气,没救了。”
下完结论,桑澜用当地的语言告诉他别担心,他们马上就把他救出去。
带着许随走出一段距离后,桑澜抽出军方给他防身的手枪,在三言两语给的短暂希望和止痛针失效前一枪打穿了幸存者的头颅。
交火的声音随即从四周响起。
“看来不止我们过来了。”
而且看样子,对方可不是来参与什么人道主义援助的。
场面愈发混乱,陆之跑回来,他敲敲在原地转圈的许随的面罩,将他和桑澜带了出去。
“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许随想回他“你也是”,但对方已经消失在了难民营的烟尘中。
直到冲突结束也没回来。
基地失踪了五个队员,他的Alpha是其中一个。
在这样的地方,“失踪”这个词与其说客观概论状况的用语,不如说是更偏向主观的安慰说辞。
像桑澜对那位幸存者的做法。
“你现在很需要休息,陆之……”
“他只是晚点回来而已。”
“……”
“我腺体上的标记,还在的,”他看向桑澜,“对吧?”
终身标记会将两个人捆在一起一辈子,联通彼此的感官,加深对爱人的感应,许随从来没这么庆幸过这东西的存在,至少他现在能知道陆之还活着。
眼泪大概是涨得太满,来不及从脸上滑过便直直落到了地上。
许随还是静静地看着桑澜,等对方给他肯定的答案。
“在的,标记好好的呢。”
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脑频幕的报道上,许随做了深呼吸,强硬地扯开话题。
“他们为什么突然对一个普通的难民营发动这么毁灭性的攻击,连废墟也不放过。”
桑澜找来一杯水,将密封袋中那团焦黑的东西放进去清洗,再用镊子把那团东西夹出来时,他们看到了类似鳞片的东西。
“这东西不应该出现在正常人身上。”
“你怀疑和之前的腺体研究有关?”
桑澜:“你想起来了?”
许随点点头。
“咱们得去趟医院,去好好看看从难民营转移出来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