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榆已经想不起爸爸长什么样了,只记得他很高,手上总带着木珠串,在大学教古筝。
他对父亲这个模糊的概念最后的印象,就是他跟妈妈又一次争吵后离开了家,再也没回来过。
家里大门关上的一瞬间,谢容旬推翻了他面前的古筝,琴码摔了一地,有根高音的琴弦被蹦断了,划在他脖子上,冒出了点血。
然后他就再也没碰过古筝。
直到陈硕被金义山收买跑路,《十八岁半》面临推迟风险。
谢白榆一直闭着眼睛,车轮在路面上压过的震动通过车窗传到他的心里。
他轻声开口:“你知道吗,之前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古筝了。”
但是现在有人跟我说,她们是专门为我弹的古筝而来。
覃冶不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但是他能从谢白榆的情绪中感受到,像是有碎掉的玻璃被温柔拼好了。
他倾了倾身子,用手把谢白榆的额角垫起来:“小榆,这样靠着容易晕车。”
谢白榆顺着他的动作坐起来。听着覃冶的声音,他突然想到:
身边这个人,是第一个说他古筝弹得好听的人。
【作者有话说】
我嘞个十二点二十!码字没看时间怎么就过零点了(鞠躬)
感谢大家支持感谢评论和海星
感谢朝朝仔的鱼粮
既然已经这个点了那就祝朋友们晚安吧~
第23章别对我好
边胜清的状况很不好。
谢白榆和覃冶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在走廊上随便找了处椅子坐下。
这个区域的连椅还是极简风,坐下就是冷冰冰的金属。很衬谢白榆此刻的表情。
“注意表情。”覃冶碰了碰他,“你这样回去肯定瞒不住。”
谢白榆叹了口气往后一靠,脑袋顶在墙上。他平时无所谓惯了,什么情绪都往脸上挂。
“求男团级表情管教程。”谢白榆的语言表达还是精彩,但是自己一点也笑不出来。
“你好像很平静。”谢白榆不解。
覃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跟他平常营业和面对熟人时都不一样。
谢白榆见过几次覃冶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一个人的时候并不总是带着笑意的。
但是跟现在还是不同。他此时的表情看一眼会觉得。。。沉静。
“有点麻木。”覃冶望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好像见多了生死,也还是找不到心态去面对。”
谢白榆没出声。
他不知道这句“见多了”要怎么解。
覃冶偏头看到他的眼睛:“没事,不明白挺好的。”他站起来,“走吧,再不回去边哥要问了。”
“其实我有种感觉。”覃冶说,“我们根本瞒不过边哥。”
但是就是会难受啊。
谢白榆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也准备站起来:“你先回去,我去把饭打了。”
“行。”覃冶一直看着谢白榆,越发觉得他是要在自己脸上捏个表情出来。
他微微弯腰,伸手拦了一把:“又不是橡皮泥,一会捏坏了。”
“你滚行不行。”谢白榆表情彻底紊乱,想笑又笑不痛快,“我要有橡皮泥我先粘你嘴。”
去找医生之的时候,他俩没给病房关门。边胜清说正好借穿堂风透透气。
覃冶自己回去的时候就直接进去了。
听见门口有动静,边胜清在床上问:“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小榆去食堂了。”覃冶走过去,心里有些疑惑。
他应该是没看错,边胜清在他过来之前往枕头下边塞了什么东西。
覃冶没声张。
“怎么样,我还有几天活头?”
“边哥。”覃冶心里一紧,但是努力让自己语气显得放松,“你别自己瞎想,听医生的话,好好在医院待着,没事儿的。”
边胜清自己看得开:“安慰我这个干什么,我自己的身体我能没数吗。”
谢白榆就是这时候把饭打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