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谢谢师傅。”
边胜清在那里住院。
午场下班一块去医院,两个人已经这么跑了小半个月。
边胜清说什么不用别人照顾,他俩每次就用来“陪聊”当借口,再悄悄把能收拾的能处的都弄完。
最早发现边胜清不对劲的是谢白榆。
起初只是察觉到边胜清去剧场的频率降了很多,后来谢白榆留了心给他打视频电话都被找由切掉了。
直到有一次,谢白榆听到通话背景音里有医院叫号的声音。
边胜清也意识到了,有一会儿没说话。他知道瞒不住了,才在谢白榆的追问下说出了住院地址。
“好啊边老师,我还说你最近不来剧场是终于放手了,敢情是医院不让你出去了。”
谢白榆直接趁着没有演出杀到了边胜清病床边上:“说吧,前一阵子是不是也都是偷偷从医院跑出去的。”
边胜清躺在床上,手上挂着水,整个人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衬得消瘦,但是还在逞强:“就是住院复查,别那么大惊小怪。”
说完又叮嘱他:“你别跟他们几个提,包括覃冶。本来也没想让你知道的,一个两个都一惊一乍地担心。”
“可能没法答应你。”谢白榆说,“覃冶已经知道了。”
如果不是《夜书》有覃冶的演出,现在坐在床边的就是两个人了。
“你俩。。。”边胜清半天没俩出个所以然,叹了口气,“算了,好好相处挺好的,继续保持。”
“怎么了?”
市中心总在堵车,出租车在路上走走停停。谢白榆往后一靠摊在椅背上,闭着眼。
覃冶拿膝盖碰了碰他的。
“我在想。。。刚刚那两个女生。”谢白榆说话也慢下来。
“很惊喜?”
“有一点儿。”
“会越来越多的,因为你值得。”
会吗?谢白榆想不出覃冶是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他现在觉得恍惚。
一个小时前,他跟覃冶一起从剧场下楼。刚出大门就看到前排最边上有两个女生举起相机。
谢白榆习惯性要往自己选的角落溜,结果被叫住了。
“小榆老师!”她们不停招手,为了打招呼歪了歪头,眼睛从相机后边露出来,“我们就是来看你的。”
谢白榆第一次觉得自己嘴不好用了。他有些不自在地走过去,问两个女生:“专门来看我?”
“对啊对啊。”长头发的女生把相机放下,递上票根,“小榆老师能签名吗?”
谢白榆:好陌生的业务。
“老师你弹得超级好。”另一个带眼镜的女生也跟着要签名,“上次来看就注意到了,终于又等到你的排期我就又加场了!”
绝大部分人在覃冶出来之后就围上去了,背后有些喧闹,这边就三五个人在聊天。
戴眼镜的女生继续说:“老师我也是学古筝的,我明年艺考啦。”
谢白榆应着,给她在票根上签了考试顺利。“艺考和高考都顺利。”他说。
长发女生也说:“可以祝我四级顺利吗小榆老师。”
谢白榆有求必应,一边签一边说:“直接喊小榆就可以,不用叫老师。”
“叫习惯啦。”“那就按你习惯来。”
旁边还有几个路人观众,见覃冶那边挤不进去,就绕回了谢白榆这边。
有人问:“这也是《十八岁半》这个剧的吗?”
“对啊对啊,他叫谢白榆,是今天的筝伴。”
“弹古筝的那个啊?”观众想起来了,“厉害,能给我也签个名不?”
观众拿着签了名的票根走了,边走还边说:“真好,也算是有个明星签名了。就是另一个人太多了啥也看不见。”
谢白榆内心哭笑不得,但也不可能把人叫回来专门解释自己不是明星。
“小榆老师,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戴眼镜的女生说,“你的名字出处是不是那句诗啊?”
“人间何所有,历历种白榆。”
“对的,是这个意思。”
谢白榆偏头靠在车窗上,刚才女生的话在脑海中与回忆里的声音重合起来。
“历历种白榆,白榆是星星的意思。”他小时候学写自己名字的时候,谢容旬这么告诉他。
那时候爸妈还没有离婚,他也的确被当星星一样宝贝地对待着。
从刚上幼儿园开始,谢白榆就因为长得好看被各种活动选成小主持人。他那时候还跟着妈妈学钢琴,跟着爸爸学古筝,不止一个人羡慕地说他,出生在西洋乐和民乐结合的家庭,又有天赋又标致,以后肯定是个小明星。
小谢白榆只是单纯觉得,跟着爸爸妈妈学琴,就像他们在陪自己玩一样,他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