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西看到靠在墙壁上发呆的谈寺,忍不住问。
然后他看了一眼谈寺身后紧闭的门,叹了口气也跟着坐下来。
格雷西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教授会突然不让我们继续参与实验研究了,但我觉得他不是那种用完人就丢的人,别忘了在忒亚的那次实验,教授可是加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呢。”
谈寺说:“我知道,但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一夜之间,我们从忒亚来到这里,我本来以为一切都会走上正轨,但事实并不是这样,那只人鱼逐渐失去控制。”
“它肯定是诱惑了他,它迟早有一天是要报复我们的。”
看谈寺越说越激动,格雷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到:
“没关系的,不会有那一天的,你难道忘了吗,其实所有实验体到最后都会被统一消杀。”
谈寺却像被触到了什么神经,瞪大了眼睛,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
“但它不一样,那只人鱼太强了!”
“你也看到了,基地的防御措施对它来说几乎是零,它在这里可以随心所欲,它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带走他!”
格雷西冷不防被他这个模样吓到。
“不。。。不能吧,它要是真的想要教授的命,还能等到这个时候吗?何况教授养了它这么久,没让它饿到痛到,享受前所未有的照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但无论格雷西怎么说,谈寺都捂着脑袋听不进去,喃喃到:“不是的。。。不是的。。。它不是想要他的命,不,它就是想要他的命。。。”
“唉。”
格雷西摇了摇头,留给谈寺一个冷静的空间。
与此同时,实验室内。
晏越拿着试验品药剂,撩起衣袖对着手臂内侧打了进去。
这种并不稳定的药剂并不该被直接用于人体实验。
但基地中的人只有这么几个,更别说实验体了。
他需要进一步改变自己的基因,达到手札中那个预想的最合适目标。
随着药剂的打入,很快身体起了反应。
雪白的手臂开始泛起蓝紫色的光斑,然后在他的眼前,生生覆上了一层类似于鳞片的东西。
烟灰蛸不知道从哪里凑了过来,有些担心的趴在他肩膀上。
可怜的烟灰蛸上次被他在地上捡到后,养了许久的伤。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烟灰蛸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离开他的身边了。
赫瑞斯不喜欢它,它就会藏在他的枕头和床的缝隙中,就这样过了很久。
“没事。”
他安慰烟灰蛸。
烟灰蛸还是很担心,短短的腕足挥舞着。
或许是因为习惯了烟灰蛸的存在,晏越甚至有时候还会猜测它的意思并跟它对话。
没了手腕上的机械表,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只能在注射完药剂后抽血化验进行下一步调整。
并在药剂生效的这段时间内,不断记录自己的身体反应。
很多次他看着自己流出的血开始发紫,皮肤变得透明。
甚至有一次,他短暂失明了十个小时。
在失明的那十个小时他唯一想的就是:还好基地的设施齐全,可以让他不用眼睛也能继续实验。
于是他站起身,摸索着寻找电脑。
但很可惜,他并不适应盲人的生活。
还没摸到凳子就狠狠地摔倒在地,并且带倒了一片药剂。
在黑暗中听到耳边玻璃齐齐下坠破碎的声音,他却感觉意外的平静。
他庆幸这次只是暂时性的失明,并没有怜惜自己本就快到极限的身体,药剂打的越来越频,抽赫瑞斯的血也越来越多。
这个取血量对于人类来说会致命,但对赫瑞斯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
它只是很奇怪,为什么晏越的身体每况愈下。
它脑袋搁在他的颈窝细细嗅着,有些不满。
晏越知道赫瑞斯对味道很敏感,以为它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味变化了,于是说:“过几天就好,但血的效果是一样的。”
赫瑞斯用那双蔚蓝色的竖瞳盯着他,在这样一双眼睛的直视下,连说谎话都变得有些困难。
但晏越就这么面不改色的糊弄过去了。
他抽好了血,猛地起身想要离开,却因身体不适直直栽倒到一边。
还好赫瑞斯及时揽住了他,才让他免于撞在墙上。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