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听到江孟祈耐着性子解释说,那是呕吐太厉害引起的胃贲门撕裂出血,需要好好休养一阵倒是真的。
再后来,陆佑捷又说了什么我不太记得了,但我自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之前我现吐血的时候,那种从内到外深入骨髓的恐惧,几乎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我以为我得了什么病,我真的害怕我就这样死了。
听到房间里的脚步声,我软绵绵地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没有苏醒。
但陆佑捷身上的气息太熟悉了,往床头边一坐,我就能深刻地感受到周围的气压完全不对劲儿。
大概是因为我手上还插着留置针,他凑过来的时候,动作小心翼翼的。
过了不知多久,我感觉下巴上有点痒,于是索性扭了扭身子,睁开眼睛。
下一秒,陆佑捷平地起身,贴脸凑过来:“你醒了?”
“嗯……”
我皱着眉头,用手挡了一下头顶的光。
天已经全黑了,我对时间的概念完全错乱:“什么时候了?”
张开口,我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听医生的意思,应该是吐得太厉害,上消化道包括喉咙食道这里,都吐伤了。
“十点半了。”
陆佑捷落座回椅子上,抬头看了一眼输液袋。
刚挂上去没多久,鼓鼓囊囊的。
我看了看名字:奥美拉挫钠,止血抑酸的药。
当初我宫外孕失去那个孩子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没了命,也是挂这个药的。
这药应用广泛,但也会有些副作用。
比如头晕眼花,比如失心幻想。
比如我当初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了一周后,一直错觉着以为陆佑捷回来了,陪在我的身旁。
比如现在,我看着他挡在我头顶刺眼灯光的身影,五官因背光而显得混沌不清,只是潜意识的,我仿佛看出了愧疚的表情。
手机里传来叮的一声,有消息来了。
我转身去找我的手机。
“我的,你的应该还在家里。”
陆佑捷说我昏倒在洗手间门口,他急急忙忙抱我去的医院,哪里还顾及到我的手机。
我想想应该也是,有点烦躁地看一眼头顶的输液袋,心里盘算着这还得多久啊?
果然现代人离了手机就会没有安全感。
余光看到陆佑捷在看他的消息,表情似乎有几分犹豫。
最后拇指落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回过去几个字。
我有种莫名敏锐的第六感,应该是季妙言在找他。
平了平语,我故作无恙:“季小姐啊?”
他看了我一眼:“嗯,她问问你情况怎么样,用不用她帮什么忙。”
我特喵差点脱口而出,帮忙好啊,你叫她帮我把手机送过来啊。反正她正好住我楼上!
但最终,我只是摇了摇头:“陆总,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陆佑捷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下沉的一抹弧度:“怎么了?吃醋了?”
我眉头一皱,挤出一个黑人问号脸。
吃醋?
我胃都伤成这样了,一边打抑制酸药,一边吃醋?
“陆佑捷,我只是不想让事情再这么没完没了下去。你妈今天能突袭一次,以后就——”
我用手肘支起身子,突然一抹干哑难受的气息从喉咙深处穿出来。
眼前一片黑,身子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陆佑捷立刻伸手一挽:“程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