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卿仪并不伤心,三年前薛月娆回到国公府没多久,秦氏就告诉她:“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憎恨娼妓,看在你叫了我十五年母亲的份儿上,我留你一命。即日起,你我母女情断。”
“娘,不怪姐姐,是哥哥不让姐姐上车。”
听见薛月娆着急忙慌的解释,薛骋面露无奈。
敢情他前面那些话都白说了。
薛骋把薛月娆拉到身后,禁止她再善心大发。
“一个娼妓能进国公府的门,已是天大的福气,再让她与我等同乘,只怕是会折了她的寿。”
“吾儿心善。”
秦氏目光一转,看向薛卿仪,“还不快向世子道谢。”
薛卿仪俯身,“多谢世子。”
低眉折颈,不经意露出大片白瓷般的细腻肌肤,上面的暧昧痕迹刺痛了秦氏的眼。
她叫来两个婆子,当场扒掉薛卿仪的衣裳。
薛卿仪避之不及,被她们钳制住手脚,身上的痕迹就那么袒露在一双双眼睛前。
一道道嫌恶的目光宛若冰冷尖锐的刀子,要将她凌迟处死。
“姐姐背后竟有一朵牡丹!”
薛卿仪眼睫轻颤,她恍然想起崔怀玉昨夜的荒唐行径。
崔怀玉善作画,时常以她润湿墨锭。
昨夜却是以她为画纸,作了一幅……
那潘谷墨,遇湿不败,香彻肌骨,极大程度地勾起了崔怀玉的兴致。
情到深处时,崔怀玉掐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笑:“本相一画值千金,不知这幅能值多少,真想让那些人品鉴品鉴。”
薛卿仪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崔怀玉就是个疯子,没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即便现在已经离开了春风楼,不必再为他掌控,但想到过往种种,还是会害怕。
“不对,好像是……”
薛月娆话说一半忙将嘴捂住,躲到薛骋身后只露出双眼睛,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夫人,是春宫图。”
一个婆子贴近细看之后向秦氏禀报。
“淫妇!”
秦氏上次见此图,还是在嫁人时,母亲操心她不会伺候夫君。
如此羞人的东西怎敢画于身上?
真是不知羞的贱妇!
秦氏本想将薛卿仪扒个干净,但怕再看见什么恶心的,遂命人留了亵衣亵裤。
婆子用柚子叶沾水,把薛卿仪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美其名曰除晦气。
过后又架着薛卿仪胳膊带她跨火盆。
薛卿仪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一通烟熏火燎后,婆子把她扔在地上,秦氏冷声道:“还不速速穿上衣裳遮住你的那身骚皮子!”
薛卿仪咬牙咽下心里翻涌的委屈,几下穿好。
“带她回去洗干净,取了心头血就给婆母送去,别误了婆母喝药的时辰。”
秦氏不再看她一眼,牵着薛月娆转身就走。
什么心头血?
什么喝药?
偌大的镇国公府,薛卿仪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祖母。
她情急之下拦住薛骋,“祖母出什么事了?”
薛骋冷笑,“我还以为你只知道伺候男人,忘了国公府里还有一个疼你爱你的祖母。”
“你快说啊!”
薛卿仪急得眼尾泛红,泪珠子就缀在长睫上。
薛骋突然心里堵得慌。
方才被他像狗一样遛也没哭,这会儿说起祖母倒是哭了。
同样和她做了十五年的家人,为什么她能为祖母落泪,在他面前却那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