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思雨已经冷静了下来,盯着异常平静的张海健说:“事情已经这样,说说你的打算?”
望向楼梯的张海健,阴沉着脸,半响,他说:“你回来,就当什么事情都没生,我也会把萌萌当成自己的女儿。当然,我最希望的是,我们再生一个。”
“你不介意那些事?”
介意就要离婚,从此各走各的路。单位同事将怎么看他,他竭力维护的高冷形象将会崩坍,那些护士看他的目光里将会带着嘲讽,他会远离现在的生活,从高端人群中跌落下来,混迹于市井生活,成为一名普通的上班族。
梅思雨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能如实地告诉我吗?”
张海健仰脸望着她,眼里是压抑的屈辱。
显出歉意的梅思雨说:“一直都是我对不起你,一直都是,是我该向你道歉。当初,我不该结婚,因为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是我一时冲动,想用一场婚姻回归平静的生活。我错了,我一开始就错了,我真心地希望你理解我,谅解我。”
“闭嘴,”张海健咆哮起来,“不要再说了,你给我闭嘴。”
梅思雨执拗地,低声说:“你不愿听,我理解,但是,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因为那些是事实,我们都是大人了,我们难道不该直面自己吗?”
张海健觉得特别痛苦,妻子出轨,孩子非亲生,想维持外表的婚姻状况又不可能,甚至他都想过,就让她和迟子策保持情人关系,他装作不知道。
他看着梅思雨被泪水冲刷的面庞,那张脸凄美、婉约,依旧比同龄人年轻、优雅。美丽永远是男人的天敌,他们在漂亮中陷入,在漂亮中沉沦,在漂亮中轮回,以为自己绚丽了半生繁华,实质是活在漂亮的喧嚣中。
张海健确定他爱的就是这张脸,和这张脸连着的身体,和这张脸承载的灵魂。他喜欢效应这个词,这种心理状态应该称为美女效应,是产生许多化学反应和行为模式变化的原始动力。
梅思雨仰起满面泪水的脸,诚恳地说:“你想过没有,你实际上并不爱我,你不知道我想什么,不知道做什么,你只是觉得我漂亮。”
张海健不服气,恶狠狠地说:“迟子策都知道吗?你会把什么都告诉他吗?”
梅思雨语塞,她想说迟子策几乎知道她的所有,这话说出来,将彻底摧毁张海健的自尊心;她也知道张海健的话语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张海健的猥琐念头,他觉得梅思雨总不会将我们的夫妻生活也告诉迟子策吧。
挑了挑嘴角,张海健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你漂亮并不算错,因爱你漂亮而爱你全部更不算错。”
第一次,梅思雨感到张海健恶心。
梅思雨说:“我们还是离婚吧,好聚好散,好吗?我不喜欢维持这种虚假的婚姻,不喜欢仅仅因为漂亮得到的一切。”
张海健不回话。
梅思雨接着说:“有人建议我,带着萌萌离开,让律师来处理我们的离婚。”
不在乎他同不同意,无视他的心理感受,扭曲着脸的张海健恨声问:“迟子策说的?”
“谁说的并不重要。”
两人一时沉默。
看张海健阴晴不定的表情渐渐平复,梅思雨说:“你的付出,我知道。我先声明,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想说我会尽量补偿你的,比如给你,2oo万,3oo万,你可以用这些钱开始你的新生活。”
张海健说:“难道我们除了离婚就无路可走了吗?”
梅思雨摇头。
“只要我们想,我们就能改变。”
“我不想,关键的是我不想了,你明白吗?能粘合裂痕的是爱,我们有吗?我们已经破碎了,碎成一地鸡毛了,说什么都不再有意义了。”
“爱情真的那么重要吗?”
梅思雨觉得应该给张海健一点时间,她仿佛是自言自语,“爱情只对需要爱情的人重要,对生活来说,也许是一种奢侈品。”
“你说什么?”
梅思雨已经起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