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是中医院的一个空挡,病人还没来,大多数医生又去病区查房。张海健闪出房间,瞄了眼隔壁的护士室,看到护士长匆匆离开,他又等了会,走向护士间,问一个年轻护士,“你们护士长呢?”
年轻护士畏惧地看着张海健,说:“张医生,她去病房了,我要去找她吗?”
“不必了,这是化验单,你帮我女儿抽点血。”
抽血应该在化验室,他们只负责手术前的抽血,而且,一般检查,也不需要这么多血,但她不敢问脾气暴躁的张海健。
张海健冷着脸问:“有问题吗?”
年轻护士摇头。
张海健说;“我带她来。”
护士赶忙做好准备。
张海健抱着萌萌,坐在一张凳子上,说:“萌萌是个勇敢的孩子,连恶魔都不怕,还怕打针吗?”
萌萌说;“我还是怕。”
“别看,和爸爸说话。”
“中午我要吃肯特基。”
“好的,金黄色的,大鸡腿。”
年轻护士将萌萌的两支血样压在化验单,问张海健:“我现在就送往化验室。”
“不用了,”张海健说,“我自己去。”
张海健接过血样和化验单,抱着萌萌走向办公室。
年轻护士望了望相反的化验室方向,又看看张海健的背影,摇摇头。
张海健将血样放到桌上的冷藏杯内,将化验单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他在另一张化验单写上萌萌的大名张艺萌,在一些项目上打了些勾,写上指标正常,盖上处方和姓名的印章。
几天以后,张海健给省dna检测中心打电话。电话那头告诉他,检测报告已经出来。
他忐忑地驱车到省dna检测中心,戴着墨镜和一副大口罩,站在领取检测报告的高大柜台前,有点结巴地对埋头看:“我要领取检测报告”。
“领取凭证。”
张海健递过凭证。
护士给凭证拍了照,记下编码,在凭证上划了一个大大的红勾,然后从一堆报告中抽出一叠硬质封面的密封件。
细密的汗珠已经爬上了张海健的额头,好在护士压根儿没搭理他。
护士把凭证和密封件上的编码对了一遍,在一本簿子上快写下相关信息,把簿子放到台面上,对张海健说:“请在这里签个字。”
张海健抓起笔,快签了个连笔字,拿过密封件便走出大厅。
坐在汽车上,张海健犹豫了会,还是撕掉封条,抽出盖有公章的化验单,他的目光迅移向“鉴定结果”栏,上面写道:“张艺萌和张海健的dna模式在多个dna探点上不吻合,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张海健脸色刷白,浑身微微抖,好像他被掏空了,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个孤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