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坐在别墅的书房里,台灯转到最小的亮度,昏黄的光只照亮了一方书桌。
他铁青着脸,紧盯着桌上的两只手机,一只手的手指点击着桌面。他就是迟子策。迟子策是指使板刷头的总经理,是梅思雨的那个男人,是杀了徐如山的幕后真凶。
板刷头说送电动车和登山服已经过去了五、六个小时,迟子策打了几个电话,不是离开服务区,就是已关机。他是遇到困难了?还是在准备着?还是压根儿甩手不干了。
这时,一只手机振动起来。迟子策赶忙打开保护盖,现了元宇宙的邀请,他正厌烦的,打算断掉链接,猛然,他看到邀请画面中间的图像换了,不再是二次元形象的女孩,而是萌萌。
心里一阵抽紧,萌萌怎么会出现在元宇宙的邀请中,怎么会和元宇宙搅和在一起。
他摁下“接受”。画面一闪,出现了一张他似曾熟悉的风景照,那是他和梅思雨在四川拍的,但如今这张照片上却只是一张单纯风景照,上面他们偎依在一起的形象消失了。
屏幕缓慢暗了,两个彩色亮点在屏幕的中央点亮,加度地冲来,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他看到两个身影变得清晰,一个是梅思雨,一个是萌萌。
梅思雨脸上挂着凄美,哀婉,忧郁,而又怅惘;萌萌则是由衷的期待,殷切,盼望,而又憧憬。
迟子策还没有来得急体味他们的表情,梅思雨和萌萌已经化为碎片,粉粉碎碎,像烟尘,散落的粉尘又快地聚成两个字:“快跑。”随后,屏幕上又生成了两个“快跑。”紧接着是四个、八个、十六个、三十二个……
手机屏幕很快被“快跑”填满,在满屏的那刻,手机黑屏了,像中了病毒,直接关机。
迟子策重启手机的系统,一会,手机恢复到正常状态,刚才的情景恍如一场梦。
他已经冒出一身冷汗,比一把刀架在脖子上还要让他惊悚。这难道是梅思雨向他警示?她还活着,或者成为了鬼神精灵样的存在,她未卜先知,预感到他将在劫难逃了。
决定杀徐如山的时候,迟子策曾祭告过梅思雨。那天,他找来了给他批命的江湖术士——阴阳客。
迟子策并不笃信神鬼之说。但随着年龄的增大,他开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图个吉兆,图个心安。每年他都会请阴阳客给他批出一年十二个月的吉凶祸福,宜财的月份他就进击,要破财的月份他连合同都懒得签。
阴阳客仙风道骨、满面祥和,穿一身绸料的深红色唐装。
迟子策恭敬地对阴阳客说:“大师,听说你法力无边,可以沟通阴间,唤来死去的人当面应答。”
阴阳客说:“这要看缘分,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而且,当面应答,难啊,能召唤已是天大的机缘了,能透露一线天机就是造化了。”
沉吟的迟子策说:“我想做一件事,想听听她的意见。”
“还是那句话,做不做在你,成不成在天。”
“不管成不成功,你都算尽力了,行吗?”
言下之意,成不成功,酬金是肯定的,阴阳客点点头,“你给我阴阳八字,我来试试。”
于是,阴阳客在他办公室的休息室搭起一个简易祭坛。一面墙上用胶布挂上一块红布,中间是一张放大的梅思雨遗像,两边是白纸朱砂对联,右边是“往来阴阳两界”,左边是“洞悉乾坤玄机”,横联是无量天尊。
茶几正好充当供桌,蒙了一幅白布,看上去显得太矮,与庄严的气氛格格不入。供桌上放了一盏油灯、一个香炉、一包檀香,旁边两支红烛、一叠叠黄纸。地上放一蒲团和烧纸用的脸盆。
迟子策问阴阳客:“要不要换个地方,买张好的供桌来?”
阴阳客却稍稍生气,生硬地说:“不必。”
借用他人的道场,不相信的他设的祭坛,迟子策知道这就是阴阳客生气的原因。
阴阳客舒缓了语气,说:“阴阳之事在心不在行。”
阴阳客净手,肃穆地点燃红烛、油灯。他回头对迟子策和板刷头王海说,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要说话,我会提醒你干什么,想说什么心里默默念叨就行。要知道扰乱阴阳是大忌,我们都担着因果呢。
迟子策和王海点头。
阴阳客点燃三炷香,恭敬三鞠躬,把香插向香炉。然后,拿出告天书放在供桌上,,跪下行礼,并念了一段长长的咒语。然后,双手捧起告天书,点火焚烧,丢在下方的脸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