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健。”梅思雨在张海健身后叫他,“萌萌好像烧了。”
“不会吧。”
“医生,去看看。”
张海健拎上家庭急救箱,直奔卧室,他从箱子里先拿出电子测温仪,对着萌萌的脑门按了一下,37。9度,他戴上听筒,在萌萌胸口到处按听。
梅思雨问“怎么样?”
张海健说:“低烧,呼吸音重,肺部没有听到杂音,上呼吸道感染。”
“说通俗点。”
“肯定是扁桃体又炎了,肺部正常,给她挂点水吧。”
“不能老挂水,孩子都没抵抗力了。”
“事急从权,不挂水明天咱们可能就走不了啦。”
梅思雨忧心忡忡的,“把药水都带上。”
“药水能进出关吗?带点药片吧。”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叫的网约车已经停在院子门口,张海健进进出出地搬着行李,梅思雨抱着蔫了的萌萌,不时地用电子测温仪测一下萌萌。
车子驶出小区,驶进滚滚车流,开始奔跑在机场高上。
车内难得的寂静,谁也不说话,只有萌萌偶尔的咳嗽声。
车子停在机场进入口,梅思雨却不动弹,张海健回过头来催促她赶紧下车,梅思雨扬扬电子测温仪,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毅然说:“39。2度,不去了,师傅,到医院去。”
张海健默不作声,蔫不拉几的垂着脑袋。生活的不如意源自希望的小草,一旦野蛮生长了,成功了是欣喜,不成功就是沮丧。
很长一段时间,梅思雨都在哄着张海健,像是不去北海道全是她的错一样。她一有时间必定早回家,带孩子,忙晚餐,像个小媳妇一样等待丈夫回家。
她算是尝到了张海健的那种拗劲。表面上像个没事的人,心里一骨碌不痛快,他不泄、不排解,憋在心头,像一颗深水炸弹。
萌萌已经睡了,他们在客厅里喝茶。
茶是张海健配置的养生代茶饮。梅思雨问:“这茶有什么作用?不会又是滋阴补阳吧。”
“这是古方养肝茶,养肝健脾,祛湿排毒。”
“哦,”梅思雨斟酌着说,“我一直想问问你,为什么去不成北海道,你心里上就过不去呢。”
“过去了,我很好呀。”
“说谎,”梅思雨抿一口茶,“看你的样子就是一副耿耿于怀的。”
“哪有呀,不过是觉得遗憾。”
“我看是你抑郁了。”
“我好着呢。”
“不过是一场旅行,我们随时都可以拿着行囊出。”
张海健笑道:“你忘了,你可准备的八大箱呢。”
“这次不会了。”
“我不知道,我们家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少什么啦?梅思雨想了半天。
“我想了好久,我们家缺的是随意。”
梅思雨很干脆,说:“不懂。”
“不懂算了。”
梅思雨笑道:“你是大男人,是我们家的门面,我们家的顶梁柱,你可不能那么小心眼。”
张海健显得很无所谓的,笑容灿烂。
笑容很假,难怪他说他前妻和他性格不合,会出轨,会和他离婚,梅思雨不敢说这些,只是说:“明年,我们铁定去北海道,好不好?”
“再说吧。”
“不要再说,就怎么定了。”
张海健却是一点旅游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梅思雨看着张海健去盥洗的背影,忽然心里涌起一阵悲凉,她和那个男人就不会缠绕在这些枝枝节节中,别说八大箱,二十箱都行,但他却不会帮你收拾。生活的无奈其实源于对生活的认真,源于你想塑造生活。你较真,你就会掉进失望和无奈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