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香早不想惯着江素素,当初江素素因娘娘与柳公子走得太近,没少给娘娘下绊子。
她?不动声色地上前斥声:“江二小姐慎言,宓妃娘娘是位居妃位,想要降罪二小姐,轻而易举。”
江素素恨恨咬唇,虚张声势,“轻而易举?”
“难不成皇上当真不介意宓妃娘娘曾经与柳大人之间的苟且之事?”
话音落下,稍许,明裳毫不在意地笑了?,她?扶着月香的手?起身,一步一步走过去,一双美?眸定?定?地盯着江素素,直把江素素逼迫到围栏,再退一步,她?就要掉入湖中。
江素素骤然变色,渐渐生?出惧怕,她?惊惶道:“虞明裳,你是宫里的娘娘,我?也是朝臣的家眷,你难不成还要把我?扔到湖里?”
明裳挑眉,这?倒是个好主意。
她?眼底漫不经心?,“你知道你方?才所说,传到皇上耳朵里,先死的不会是本宫,而是你吗?”
江素素心?头一跳,眼神忽闪躲避,她?又不傻,怎会不清楚,更何况事关柳家,江柳两家盘根错节,她?也不敢乱说。只能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否则她?这?么恨虞明裳,早就想她?遭厌弃,死了?算了?。
她?气得冷哼了?声,却?没有反驳。
明裳早知江素素就会耍弄嘴皮子功夫,人又蠢笨,没那个胆子。
她?凉凉扫了?一眼,“二小姐年岁与本宫同龄,你说若本宫向皇上请旨,为你赐婚,皇上会不会给本宫这?个脸面?”
江素素脸色霎时一白,她?到现在未嫁,就是对柳絮白仍不死心?,她?手?心?猛抖了?下,害怕虞明裳说得并非玩笑。
她?指尖几乎嵌到皮肉,气得声音轻颤,“你敢!”
明裳没心?思再与她?多言,和江素素说了?这?么多,只怕招人耳目,她?低下声,最后警告,“江二小姐清楚本宫一向是个睚眦必报的脾气。”
这?番话,彻底点醒了?江素素。
她?记起自己发?现柳絮白喜欢虞明裳的第二日,她?偷偷往虞明裳送给柳家三夫人的茶点中放了?巴豆,被虞明裳发?现,她?居然把她?引到没人的地方?,没说一句话就把她?扔进了?湖里。
她?要找姨母告状,结果反被倒打一耙,虞明裳还有脸扮作小白花,楚楚可怜地诬陷是她?自己脚滑掉进去,江素素在柳府一向对虞明裳颐气指使,没有人相信江素素,也没有人看清虞明裳这?张漂亮可怜的脸蛋下藏着多少心?机。
江素素脸色顿时青白。
……
回了?内殿,明裳低声问?月香亭中四?周可有人,去查的辛小五已经回来,禀说并没人看见。明裳不动声色地敛起眼光,抬眸时,面庞因殿内晕黄的光泛出柔和的媚色,就连坐在旁边的贤妃不忍多看了?两眼,“宓妃娘娘容色过人,可叫我?好生?艳羡。”
明裳掩唇,毫不吝啬地夸赞,“贤妃姐姐端庄贤淑,才是让妹妹望尘莫及。”
瞧瞧,这?人美?,说话也好听,可想而知,皇上为何独独宠爱宓妃这?么久。
贤妃没想过与宓妃为敌,只可惜宓妃没有一个太后姑母,仔细想想,皇上忌惮世家,也幸而宓妃没有一个太后姑母,才得以这?样荣宠。
这?时有外邦朝臣举杯,说庆贺之词,又进献一斛稀世东珠。那东珠颗颗圆润硕大,色泽晶莹,世所罕有。
贤妃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可真是好看。嫔妃席位自也有人去看,目光殷羡,可惜这?东珠罕见,除非皇上甚宠赏赐,否则唯有妃位以上的嫔妃才有所得。
半个时辰后,殿内一众人跟随皇上太后前去西苑赏菊。
中秋宴散去,已至暮晚,明裳回永和宫后,先去看了?绥儿安儿,两小只吃了?奶,正睡着,明裳看了?一会儿,才回寝殿。
沐浴出来后,月香手?执篦子为娘娘梳头,明裳懒懒地躺在窄榻里,月香见娘娘眉眼轻松,不禁疑问?,“娘娘今儿不用梳妆接迎圣驾吗?”
明裳指尖儿抚过腕间的手?钏,“今日十五中秋,皇上即便不会去坤宁宫,也不会来本宫这?儿。”
不然,岂不是拂了?太后的脸面。
如明裳所想,李怀修今夜确实没想过召人侍奉,他换下常服,坐在銮座里翻看奏疏,敬事房的小太监过来,他眼皮子掀也没掀,抬手?让人下去。
寿康宫的人来过一回,母后的意思,让他去看看皇后,但李怀修没那个心?思,他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勉强。
……
中秋过后,圣驾准备前去东山,再过两日就要离宫,明裳依依不舍地抱了?又抱两个小团子,即便知没多少时日就会回宫,她?仍有些难受。
李怀修到永和宫,没让人通禀,进殿就见那女子怀里抱着女儿,眼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惹人心?生?怜惜。
他走过去时,明裳发?现了?他,埋到李怀修怀间,犹犹豫豫地软声,“不然,臣妾还是留在宫中,不跟皇上过去了?。”
李怀修脸色不虞,他不明白,不过分?别月余,这?女子为何这?样舍不得两个孩子。
“圣旨一下,朕岂能朝令夕改?”
明裳编着借口,“臣妾便说身子不适,又不是什么大事,皇上为臣妾遮掩就过去了?。”
她?这?谎话倒是张口就来。
李怀修不满道:“你不去,就不怕朕宠幸了?旁人?”
怀中人小脸犹豫了?一会儿,看看儿子,看看女儿,又仰起脸蛋看看他,只得割舍一个,忍痛道:“那皇上回宫后可要答应臣妾,对臣妾宠爱如初,那人也不能胜了?臣妾。”
李怀修扳指倏然一紧,手?背青筋爆出,脸色又沉又难看,念着两个孩子在,才忍下怒火,“你当朕是什么!”
他的宠爱,于她?而言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在她?眼里,就这?么容易割舍?
明裳怔了?下,眸子茫然,“皇上不是说过,臣妾之外,还有旁人。”
倒是用这?女子提醒他了?!
是啊,他是皇帝,他是这?大魏的江山之主,何故整日要围着一个女子转,心?神都?牵挂到一个宠妃身上。
怕是自己被这?只妖精迷惑得失了?神志,连他都?忘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