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诸航笑得弯腰捧腹,差点儿呛出了泪。
“笑啥?”小艾被她笑得毛毛的。
“有趣啊!”这算什么,剧透?此地无银三百两?哈,这也太没悬念了,好歹装个几天,唬弄唬弄人啊!不过,这一次她应该是使出了洪荒之力,自己都把自己给吓住了,不得不逃之夭夭。想想太没天理了,人家几乎是用生命在学习,手不释卷,不敢有丝毫懈怠,却挂了一科又一科。而你呢,想玩就玩,想睡就睡,想不上课就不上课,想不做作业就不做作业,凭什么还考第一?路见不平一声吼啊!
诸航又是一通大笑。
“猪,别笑了。”小艾哀求道,“你这样子很吓人。”
诸航摆摆手,说等会。很久没遇到这么好玩的人和事,怎么憋得住。
“小艾,咱们打个赌,赌袁越还能在H大呆多久?我赌一个月。”
小艾很不赞同地瞪向诸航:“猪,你怎么能往人家伤口上戳刀子呢,她已经够惨的了。”
诸航一时语塞。
“她已经挂了五科,这学期的课程,我看她学得也很吃力,估计????????????毕竟同一寝室,做人不要那么刻薄。”
同一寝室????????????呵呵,何其幸运。
小艾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下诸航,接通了电话:“周师兄????????????不是关机吧,应该是没电了。是的,诸航刚回来????????????嗯嗯!”小艾挂了电话,“他在楼下等你。猪,你俩没出什么事吧?”
小艾和宁檬猜了又猜,觉着两人不像吵架,可诸航莫名失踪大半天,周文瑾急得都快崩了,明显有问题!
“没有。”诸航坚定地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有话好好说啊!”小艾推着她出门,语重心长地叮嘱。
诸航想笑,小艾这小心翼翼的样,难道她还会和周文瑾打起来?有话好好说,可是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能说的呢?
周文瑾确实也没想好要对诸航说什么,他就是迫切地想见到诸航,偏偏这时诸航不见了,他满校园地找,去她可能去的地方,问她所认识的人,甚至他还去教学楼旁边的湖转了两圈。
路灯浅浅的灯光下,看着诸航穿过树影向他走来,就像失而复得般,他的眼眶红了。
“周师兄!”诸航笑得像平时一样灵动,声音也像平时一样清脆。
假如有一天,他再也听不到她的笑,看不到她在闹????????????喉结来回蠕动了两下,一时间,周文瑾哽咽了。
他有很多很多话想对她说,却现没办法说。道歉?宽慰?同情?都太过苍白,也太过虚伪。“诸航????????????”他只能叫她的名字。
她点点头,指指暮色沉沉的前方:“我们走走吧!”
走到林荫道尽头,然后是图书馆、体育馆、教学楼,还去了食堂、小市、树林、湖畔????????????夜风很轻,树叶沙沙地摆动着,一只夏虫不知在哪丛草里啾啾地叫着。
诸航停了下来,仰头看着天上,一架夜航的飞机从云端穿过,向远方飞去。她咬了咬唇,转声问道:“什么时候走?”
“一个月后。”
一个月,关于她的调查结论出来了吗?出来或者不出来,都不会改变结局。
大半天的心理调适,这一刻突然破堤,一泄千里。虽然知道是这个答案,却还偷偷地希望听他说:我不走了。
哈,天真吧,这个世界上也就出了个温莎公爵,校园文学大部分是伤感文学。
一个正常人,一个理性的正常人,都应该这样做的。他放弃了读了三年的工程力学,转到计算机专业,一次次防火墙升级,连寒假都在苦读,就是为了能够出国。他必须紧紧把握住这次机会,舍弃一切有的没的,苦尽甘来,得偿所愿,梦想成真,她替他感到高兴。
她不能埋怨,要怨只能怨命运弄人,命中注定他们????????????是两类人。用颜色来区分,一红一黑。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像张晓风所写的:我们总是聚少离多,如两岸。如两岸——只因我们之间恒流着一条莽莽苍苍的河。我们太爱那条河,太爱太爱,以致竟然把自己站成了岸。站成了岸,我爱,没有人勉强我们,我们自己把自己站成了岸。
诸航嘴角溢出一丝微笑,一点点,苦涩无比。很庆幸他们之间没有说过1ike和1ove这样的词,不然这会,就有点尴尬了。没有表白,没有承诺,也就没有责任义务啥的。
“我去送你。”
周文瑾颤声问:“就这些?”
“买个礼物?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三年不长的。”
是,不长,就是岁月难敌,人是会变的,呵——
“周师兄,没别的事。我想回寝室了。”
周文瑾一把拽住她:“诸航,我在哈佛等你。”
她看着他惴惴然的眼神,点了下头,把手从他的掌心一点点抽回。
她懂他的无奈和急切,也知道他对她是在意的,曾经,他们是真的憧憬过什么的,现实却给了他们迎头一棒。
可能成长是需要疼痛的,只是,有的伤疤可以痊愈,有的却一直狰狞地裸露在外。
他和她都明白,经历了这件事,他们之间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了。
凤凰人的骄傲——作家沈从文先生写过一篇小说叫《边城》,有人是这样概述的:有的爱情还没有生,就已足够美好。
小说就是小说,实际上,很多爱情还没有来得及生,就已足够残忍。
她想,早痛总比晚痛好,这样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