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瑾转专业的事,诸航还是从袁越嘴里听来的。
宁檬这几天大姨妈驾临,据说吃啥都不会胖。周末晚上,都十点了,她还嚷嚷着喝奶茶。“寒冷的秋夜,喝上一杯热腾腾的焦糖奶茶,你们不觉得很幸福吗?”她眨着一对长长的假睫毛,作无限向往状。
诸航和小艾绝对不是怜香惜玉,完全是怕她变本加厉的继续作。
宁檬属于易胖型,平时这也不能吃,那也不敢吃,可她偏偏爱吃,特别是甜点和奶茶。很多时候,她也就是过过嘴瘾,什么奥利奥、可可碎,芋泥、抹茶和巧克力,什么爆浆、玫瑰酱、植物奶油和动物奶油????????????她是张口就来。小艾还能跟着应两句,诸航完全不知道她在说啥。在她眼中,点心就分两类:面包和蛋糕;奶茶也两类:有圆子和没圆子。
焦糖就焦糖,管它焦不焦,来三杯。
这奶茶店大概就在附近,不一会,三大杯摸着还烫手的奶茶就送到了。三人刚把吸管戳进去,袁越从外面进来了。一时间,三人有点小尴尬。不是她们仨排外,而是今天袁越回来早了。一般情况,她回来时,仨人都呼呼了。
袁越似乎没察觉到眼前的境况,把背包往桌上一扔,看着三人,说道:“周文瑾转到你们学院去了。”
诸航一口奶茶刚吸到嘴里,有点烫,一下就喷了出去。宁檬和小艾也都是一脸震愕,齐声道:“怎么可能?”
袁越像是很疲惫,软软地坐下。“我们班男生今天集体给他送行去了,说手续都办好了,下周人就正式过去了。”
三人都有点木,宁檬生怕是做梦,结结巴巴问道:“那个、那个你们不都大三了,不是不允许转专业么?”
“说是他自己申请的,然后????????????”袁越耸了下肩,“学校就同意了呗!”
这么简单,骗谁呢?仨人一同瞪大了眼睛看着袁越,等待她继续。袁越是真不知道,她还有点不明白。工程力学是H大第一梯队的专业,周文瑾怎么舍得转走呢?大学也就四年,大三了,都下来一半了,一下子放弃,这是何等的勇气?说是勇气,何尝不是一种自信。这让她想起高空中展开翅膀飞翔的鸟,突然的收起双翅,就那么向前滑翔着,悠哉悠哉。如果是她,如果有这样的机会????????????袁越告诉自己:清醒点,没有如果。
“你们说周师兄会不会是因为谁才转专业的,这个谁恰好在我们学院。”宁檬脑洞大开地畅想。
小艾毫不留情地戳道:“你当他是爱德华八世啊,哈,想多了。不过即使是,那个谁也不会是你。他转过来也是大三,你大一,挨得着么?”
“挨不挨得着难说,反正他以后是我们名正言顺的周师兄了。”宁檬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头,越想越开心。“来,为了周师兄,干一杯。”
切????????????是师兄,又不是男朋友,还名正言顺!小艾不太情愿地和她碰了下杯。
“工程学院给他送行,咱们这边也要给他接个风吧!”宁檬扭头问诸航。“猪,你说呢?”诸航安静得有点异常。
诸航瞟她一眼,把奶茶放下,拿起刚脱下的卫衣又往身上套。
“你干吗?”
“出去跑几圈。”
“你????????????不是刚洗完澡么!”宁檬的话都没说完,门“啪”地声一开一关,诸航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刮出去了。
“她咋的了?”宁檬用眼神问小艾。
小艾也有点纳闷,这奶茶才喝一口呢!
“诸航她????????????”四个人同寝室快两月了,袁越和几人平时就打个招呼,还没到想说啥就说啥的关系。
宁檬一摆手:“哦,精力过于旺盛,别管她。”
“不是,前天上午,我忘带笔记本了,回寝室拿,诸航她????????????她也在。”大一,课向来密得让人喘不上气来,诸航却舒适地在寝室打游戏,还明目张胆地开着音箱。在楼梯口,就听到弹火密集的射击声。
宁檬哦了一声:“那天的课不太重要,她就没去上。”
袁越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她不怕老师扣她的考勤分?”
宁檬满不在乎道:“那才几分,扣就扣吧,期末考试多考点就行了。”
“这么自信?难道她能预先知道试卷?”
宁檬急于在年级群里分享了下周文瑾要来计算机学院的事,以及,要不要接风。刚一上传,群立刻就炸了。周师兄这人气,啧,啧,宁檬笑得眼都弯成了月牙,也没心思听袁越说什么,胡乱应道:“差不多。”
袁越扫了扫诸航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一怔,如同哥仑布现了新大陆般不太确定地问道:“诸航????????????她是一个计算机高手么?”
小艾看看已经快疯魔的宁檬,无奈接话:“嗯,拿过全国冠军呢!”
袁越的心突然加,她为了掩饰住,忙把身子转向门的方向。她听到外面有人在走廊上打电话,像是向爸妈在要生活费。为了达到目的,声泪俱下地述说着大学生活要多苦有多苦。
苦么?是真苦。高中那会,袁越也是被冠上过“学霸”的美誉,可是,一进了H大,她立马被秒成了渣渣。每一次考试,她就如同受一次酷刑。分数出来时,又再被凌迟一次。一次又一次,无数次她想放弃。放弃容易,然后呢,回高中复读?复读后再高考,还能考到这样的大学么?答案很残酷,袁越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周文瑾是一只在高空飞翔的鸟,她就是一只拖着重重壳的蜗牛,可怕的是他们要走的距离是一样的。那又怎样,谁来同情她?人人都说,这是她的选择,即使跪着也要走完。
夜深人静时,她从图书馆回到寝室,悄声地洗漱,躺下时,睡在她对面的宁檬都在说梦话了。她在床上轻轻地抖,她真不怕苦,她怕的是这条路,她永远都走不到尽头。她很想问上苍,为什么别的人活得那么轻松,她却活得这般沉重?
原来不是上苍太过偏心,而是有的人有捷径,只是她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