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桶!”大汉叫到。
“那破桶摔成那样了,别要了。”洛言微愠。
“那……那我的扁担没坏,我还得要!”大汉放弃破桶,又惦记起扁担。
二人放下担架,捡起扁担还给大汉,重新又启程。
当时如果有人路过的话,就会看到如此滑稽的画面:一对白净纤细的小夫妻,抬着一个五大三粗的黝黑大汉,大汉怀中像抱着宝贝一样紧紧搂着一根扁担。
一行三人,摇摇晃晃地走在田间的小路上。
走了一刻钟,负重的二人累得不行,放下担架坐在路边稍作休息。
“大老远的你跑这儿来干什么?”洛言边用袖口擦汗,边气喘吁吁地问道。
“我来挑水。”大汉坦言。
“你逗我玩儿呢还是缺心眼?你住北边,跑南边打水?”洛言不信。
“我逗你干什么,谁不知道远啊。”大汉一脸忧思,“我家田在南边,今年干旱,庄稼都不长了,我来挑水浇田。”
“前几天不是下了场大雨嘛,怎会旱?”洛言不解。
“今年开春后就下了这么一场雨,哪儿够用啊!”大汉解释,“这还没入伏呢,庄稼都快旱死了,等入了伏就更完了。”
说完,大汉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田地那么大,你的小桶够干啥的?”她很认真地问道。
“那也没办法啊,多跑几趟呗。能浇多少算多少。我们全家就指着这几亩地活着呢!”大汉无奈地叹气,“也不是我一家,家家都这样。”
洛言询问的眼神投向林瑞,他默默点头,“不知为何,这几年的确旱魃为虐,禾苗干枯。很多村民纷纷弃田而去,宁愿去镇上做苦工,也好过在家饿死。”
此时原主记忆袭来,洛言想起连续两年收成不好,李玉霞却认定是她偷懒,将她好顿打,还大骂她是灾星。
休息差不多了,二人抬起担架,继续蹒跚移动。
一路上,大汉给洛言说了不少旱情后村子里的惨况。
一种悲天悯人的情绪塞满了她的心头。
终于将大汉送到家,茅草屋中的妻子和老娘见他伤势这么重,心痛得呼天抢地。两个小童吓得哇哇乱叫。全家人乱作一团。
“你们好好照顾他吧,我去请个郎中来看看。”林瑞对这一贫如洗的家庭深感同情。
“今日多谢二位救命之恩,郎中就不必请了,等下我去采些草药给他敷上就好。”大汉妻子低着头道谢。
“那怎么行?骨头断了只敷草药怎么行?”洛言没反应过来,劝阻道。
“我们都是山野粗人,天生天养,不碍事的。”妻子的头低得更深了。
林瑞通情达理地说:“郎中还是要请的,至于诊金和药费,告诉他们由林府支付,只管来取便是。”
“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大汉连忙推辞。
“你家就你这么一个劳力,你要是落下个残疾,你的老娘和妻儿怎么办?就别客气了。”洛言说得是实情。
这一家人顿时热泪盈眶,妻子带着一双儿女齐齐跪下,感谢恩人。
“我吴老六誓,等我好了,我为你们林家做牛做马报答公子和夫人的大恩大德!”大汉伏在担架上拍胸脯保证。
“你们快起来吧,好好照顾他,我们去叫郎中。”林瑞扶起跪在地上的吴氏妻儿,拉着洛言就走。
洛言眼尖,看见了林瑞袖子底下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