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长廊里,那一幕幕,终将远去?
夏夜星辉,鑫辉豪宅。
这天夜里,多少的辗转反侧之后,赵昭婷依然在冥思苦想着:以前,看到“人生如梦”这一类语句,我只是觉得,这会不会只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呢?这些天,我还会这样想吗?
十多天之前的那个城外的傍晚,面对着那一伙凶神恶煞的围追堵截,如果不是那位儒商仗义执言,后果不堪设想啊!
至今,我也说不清楚,那位儒商会有这么大的面子,劝退了那伙盗贼。
盗贼退走之后,我和娘亲,在那位儒商的陪同之下,赶紧去查看父亲的伤情:只见父亲蜷缩于地上,一动不动的!轻声地呼唤了好几声,用手轻摇了好几下,依然不见丝毫动静。那一瞬间,我的心头,就像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
带着一阵惊疑和不安,我和娘亲,将他的身子,缓缓而费劲地翻转过来……
脸色发紫,就像那打过秋霜的茄子。那一双眼睛,就那样圆瞪着!我心头一惊,伸手去探一下那鼻息,却没能感受到一丝半缕的热气……
父亲,我的父亲,在离城门还有几里地的这片荒野,就这样离去了!
抑制不住心头的悲戚与愤懑,我掩面哭泣起来。
那位儒商还是沉得住气的,他几次三番地劝说道:“赵夫人,赵姑娘,此刻,还不是痛哭的时候……”
再过好一阵子之后,我渐渐地想清楚了:如果此时只顾着哀痛欲绝,岂不是便宜了那伙盗贼?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伤势死因。
然而,一番察看之后,我们只能够确认,除了手腕上的一处刀伤,就再没有别的伤痕了……
那位儒商沉吟良久,才这样说道:“此处只是一点皮外伤,再说也没有流出多少鲜血,应当不是致命伤。而从脸色来看,倒像是中了剧毒……”
以后,再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我慢慢地认同了他的说法。
确实,只是被刀锋划破了一点皮,如果不是失血太多,应当不足以致命。而当时,借着灯笼光,我也确认了,父亲的身上、衣服上,以及地面上,确实没有多少血迹。
如此说来,就还剩下两种可能性了:其一,那人的刀口上,涂有剧毒。只是,按照那位头领的说法,他们是要将我父亲带到他们“主人”那儿去的。这样一来,他们更想着要活口,真有必要在刀口上涂抹剧毒吗?那头领很清楚,我父亲绝非束手就缚之辈,因此,在出发之前,他们就应该意识到,一旦狭路相逢,一场恶战势不可免。这样一来,既然想着要留下活口,自然就不会使出那种下三流的手段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只能说,是我父亲要自尽,要自行了断了?
只是,他本来就想着要到城里去,要在城里闯荡一番的。而且,他还有妻子女儿,如此一个有家室的中年人,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为何还要寻短见呢?
还有,那个头领,应该属于官府鹰犬一类的角色。只是,我父亲只是一个走南闯北的生意人,什么时候就成了官府的眼中钉了呢?
确实,此前父亲从外面回来,每一次都是来去匆匆的。由此看来,我对于他,其实,也说不上有太多太深的了解。
我的父亲,就这样匆匆的走了,和他有关的一些事情,也就越发地扑朔迷离起来,难以索解了。
“爹,这一次出远门,要去多久啊?”记得,在出行之前的那个夜晚,我曾经这样问道。
“昭婷,可能会很久,很久哦。”父亲这样回答道。
“对城里的生活,我,女儿很神往哦。”我这样说道。
“昭婷,你既然喜欢,到时候,我们就多住一些时日……”
“爹,到底要住多久呢?”
“嗯,想住多久,我们就争取住多久……”父亲这样回应道。
其实,在准备行囊之时,我就体会到,这一次,更像是要搬家了。我之所以这样问他,也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出门之前,是我亲手锁上了自家的大门。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是几个时辰之后,父亲就倒在了郊野之外,既入不了城,也回不了家。这其中的苦涩、酸楚、悲戚、哀伤,就像一杯苦酒,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能够默默地去喝下了。
哦,把马匹牵向河边之后,那个车夫,就再也没有露面!
那么,他,他去哪儿了?
他,会不会就是那群盗贼的同伙呢?
如果真是一伙的,那倒也不难解释了:将我们赚到此处之后,他的任务,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还回来干什么呢?那一伙盗贼人多势众,胜算那么大的,自然也就不需要他作为帮手。至于交战时的情形,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那个头领,自然会告诉他的。
对于我来说,在当时那种情势之下,我只想着如何冲过去,去助父亲一臂之力,哪来的闲暇时间,去留意一下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车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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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没有人注意他,因此,这个车夫要溜,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那一点车钱,他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回去之后,他们的主人,自然会“论功行赏”,那些赏银,自然会远多于那点车费。
以后,如果还能够再次见到这车夫,是要跟他对质一番的了。唉,在那个时候,这样的一条线索,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