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么?干嘛这样看着我笑?”雷雨扬小心翼翼把莫耶放回到病床上,见她笑得眉眼弯弯的,不由得用手指勾了勾她挺翘的鼻尖。
“你不喜欢看到我笑?”莫耶瞬间把脸上的笑容全部收敛下去,绷着脸,冷着眼看着雷雨扬。“那这样呢?是不是看起来正常一点?”
雷雨扬“啧”了一声。“生气了?”
“你说呢?”莫耶挑了挑眉。
雷雨扬无奈摇头,拉了椅子在她的病床边坐下来。“有什么想问的?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莫耶瞥了他一眼,冷笑。“现在态度倒是端正!要是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什么都不说?”
“你还在养病,我不想让你太耗费心神。”雷雨扬温柔地抚了抚莫耶的脸颊。“脸上才刚刚有了点血色,多思多虑不利于你病情的康复。”
“这是周说的?”
雷雨扬抿了抿嘴唇,随即叹了口气。“真是败给你了!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不应该瞒着你,我现在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对夫人真诚真挚的道歉,请求您的原谅!”
莫耶还是绷着脸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口问了句:“真的?”
“保证!”
“下次……”
“保证没有下次!”
莫耶看着他。“其实我真的有点生气!”
雷雨扬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轻揉搓着。“我道歉!”
“真的没有下次了么?”这种被隐瞒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我保证,真的真的没有下次了!”雷雨扬搓着她的手,像个犯错的孩子般讨饶。
真是拿他没办法!莫耶明知道他是故意摆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却还是忍不住就吃他的这一套。
“说罢,你是怎么打算的?”其实就算雷雨扬不说,莫耶也能大概猜到他的想法。
“仕方”经过几十年的展,到现在资产庞大,分部遍布世界各地,看起来欣欣向荣、枝繁叶茂。
可是这只是表象而已,越是庞大的机构集团内部,越是盘根错节,利益纠葛。
董事局那帮人是什么想法,莫耶不知道,却知道做为机构的大股东,他们看重的始终是利益得失。谁能让他们获利,他们就支持谁。做为一个生意人,商人逐利,这本无可厚非,却也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被利益凝固在一起的人,也容易被利益打散。雷雨扬现在把“仕方”抛出去做饵,也是想看看最终咬钩是谁。在这个集团内部里,到底有多少人是忠诚于他的,有多少人是只看重利益的。
千里之堤溃于蚁巢!
很多大机构溃塌的根源不是来自于外部的压力,而是内部的腐蚀。
雷雨扬想要壮士断腕,把腐朽的那部分彻底割除出去,作法决绝,却也势在必行。
毕竟之后他们要面对的是更严峻的挑战,把这些上蹿下跳的蛀虫彻底剥离出去,才不至于在决战关头两头相顾,还要提防被“自己人”反咬一口。
作法没有错,可是在莫耶看来却激进了一些。很容易自损其身!
“仕方”的动向一直被人关注着,只要雷女士转让股权的消息一旦披露出去,必定会一石惊起千重浪,引起诸多猜测,甚至被有心人利用。
多少年了,“仕方”在别人的眼中就是一条皮坚肉厚的大鲸鱼,看起来血肉丰盈,咬一口就能管一辈子饱食,可惜无从下口而已。
现在雷雨扬主动在自己身上割了一刀,那些嗜血的妖魔鬼怪闻到了血腥味,还不蜂拥而至才怪。
群起而攻之之下,莫耶怕这个“断腕”的代价太惨重,“仕方”和雷雨扬都会元气大伤。
雷雨扬知道她的担忧。
“看,我不跟你说,是知道你一定会担忧。”雷雨扬坐到莫耶身边,安抚地拥了拥她的肩膀。“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上长了坏蛆,却因为受不住痛而忍着,迟早会被腐蚀全身。现在痛是痛了一些,但伤口始终会好,总比慢慢看着身体腐坏来得好!”
莫耶皱了皱鼻头。
这个形容,可真够恶心的。
但想想,难道那些依附在“仕方”机构内部,叮咬着“仕方”的血肉,还要一边释放毒素的腐坏份子们,难道不是更恶心吗?
“你打算怎么做?”莫耶可不相信雷雨扬是个只会默默忍受,一定反击手段都没有的“慈善人士”。
雷雨扬对莫耶挤眉弄眼。“你猜,他们最看中‘仕方’的是什么?”
莫耶心中一动。“你难道……”
雷雨扬“嘘”了一声,手指头点在莫耶的嘴唇上。“不可说不可说!我们接下来只管看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