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蕃并没有立即打开城门,而是请求验看桓范手中诏书,他大声回复道:“请取诏验之。”
桓范叱骂道:“汝是吾故吏,何敢如此!”
司蕃见的确是故时主公大司农桓范,面情一软,因此开门放行。
桓范刚刚出城,便回头呼唤司蕃道:“太傅造反,汝可速随我去。”
司蕃闻言大惊,想要追回桓范,已然来不及了,于是立即差人去禀报司马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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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闻言,大惊失色,说道:“曹爽智囊出城矣!”
一旁,太尉蒋济倒是镇定自若,他缓缓说道:“驽马恋栈豆,桓范献策,曹爽必不能用也。”
驽马,即劣马。劣马惦着的只是马棚里的饲料。
蒋济说“驽马恋栈豆”,是将曹爽比做一匹驽马,只是贪图安逸,无远大志向。
司马懿思忖半晌,为了保险起见,于是召来了许允、陈泰二人,这二人平日里并没有参与党争,而曹爽对他们也并无恶感,所以司马懿才选择派遣他们去游说曹爽。
司马懿对二人吩咐道:“汝二人去见曹爽,就说太傅别无他事,只是削汝兄弟兵权而已。”
“属下明白。”许、陈二人领命而去。
司马懿又派人召来殿中校尉尹大目,将蒋济所写的书信交给尹大目,并吩咐道:“汝与爽素来亲善,可领此任。汝见爽,就说吾与蒋济指洛水为誓,只因兵权之事,别无加害之意。”
尹大目依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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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南九十里,明帝高平陵。
曹芳跪于先帝烈祖明帝曹墓前,燃香祭拜。
“陛下,已至未时,该回城了。”
曹芳并没有答话,而是望着父亲的墓碑发了会儿呆。
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道:“告诉大将军,叫他指挥仪仗,与朕一道回城。”
不多时,大将军曹爽督率着一千禁军仪仗,护送着天子车驾,缓缓北归。
就在这时,忽然自大道北面奔来几名禁军轻骑,看其服色,似是骁骑营的士兵。
几名士兵拥护着一位黄门策马而来,不多时已到了曹爽马前:“城内有变,太傅有表奏与天子,大将军速速领诏奉于天子过目!”
曹爽闻言大惊,他心中一震,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司马懿不是病重垂危了么!
曹爽恍然大悟,他用马鞭狠狠抽打了一下路旁大石说道:“司马老贼安敢欺我!”
那黄门官下马后,捧着奏表跪于曹芳车驾之前。
曹爽接表拆封,抬眼望去,只见奏表中写道:
“太傅舞阳侯臣司马懿,诚惶诚恐,顿首谨表:
先帝诏陛下、秦王、大将军及臣升于御床,握臣臂曰‘深以后事为念’。
今大将军爽背弃顾命,败乱国典,内则僭拟,外专威权。群官耍职,皆置所亲;宿卫旧人,并见斥黜。根据盘牙,纵恣日甚。又以黄门张当为都监,专共交关,伺候神器。天下汹汹,人怀危惧。陛下便为寄坐,岂得久安?此非先帝诏陛下及臣升御床之本意也。臣虽朽迈,敢忘前言。
昔赵高极意,秦是以亡;吕霍早断,汉祚永延。此乃陛下之殷鉴,臣授命之秋也。
太尉臣济、尚书令臣孚等公卿群臣皆以爽有无君之心,兄弟不宜典兵宿卫;奏皇太后,皇太后敕如奏施行。臣辄敕主者及黄门令罢爽、羲,训吏兵各以本官侯就第,若稽留车驾,以军法从事。臣辄力疾将兵诣洛水浮桥,伺察非常。”
曹爽看完奏表后,既惊且怒,他将奏表掷于地上,愤愤说道:“哼!看来司马老儿是早有预谋!来人,去禀告陛下,就说城中有变,暂留车驾宿于洛水南岸。”
通报曹芳以后,曹爽命麾下千名禁军伐树为鹿角,又从南郊禁军别营中召来屯兵数千人,暂时据守在了洛水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