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者到底会引得太多非议,他不喜欢麻烦,除非王室触犯到他的底线,否则他不会这样做。
君主听到他的话下意识抬手将牧介挡到了身后,他面色有些难看,还是维持住体面许诺他:“那是自然,上次的事情是个疏忽,谁也没想到会被人大做文章泄露出去。”
他三言两语就归结为了意外,归一没再追究,他将手中书翻到下一页,那些翻涌的污染气息融入空白的纸张之中,形同浸染的墨色。
黑雾般的污染却短暂安静片刻又变得更加躁动,愈演愈烈,甚至从白纸的禁锢当中挣脱,重新扑向了归一,仿佛要钻入他的血肉。他抬手挡住,缓慢抬眼瞧向灰发女人。
融合体……归一的表情仍旧没什么变化,书籍却自行翻动起来,纸页纷飞,从中游荡而出的风分外凌厉,下一秒就要刺破那人的心脏。
阴影化成的长袖隐约有黑色的水落下,将所有伤害隔绝开来,她露出了笑容。
他在试探,研究院的融合实验将诡异强行嵌入人体,可这并不代表,那些孩子只会拥有诡异部分的能力,他们在之后同样能够觉醒。
归一想知道她的具体能力,而不是有关诡异的部分,她当然不会让他顺心。
气氛短暂陷入了凝滞,最先打破的却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已经同其他执行官处理好突发情况的守夜走入视野当中,最后停留在了牧介身边,她垂眼看向青年,“没受伤吧?”
牧介摇了摇头,守夜确定青年没有因为意外受到任何伤害,这才抬眼望向对面。
她平静地注视着灰发女人,有点兴致缺缺。
说实话,王储被威胁也不关她什么事,她完全不想掺和这些破事。
而目睹埃莉诺切换到守夜壳子完成操控,又紧急换回继续威胁,全靠诡异气息的掩盖才没漏泄的观测者现在很想发出尖叫,多洛塔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似乎是两位掠夺者的在场让灰发女人觉得事情可能会有点麻烦,她指尖微动,刀尖擦过皮肤留下鲜红的血痕,随即在王储惊惧的眼神中带着人一并消失不见。
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人光明正大劫走了联邦未来的储君,嚣张又肆意,她戏弄般的语调最后只留下一句:“想要他回来,那就用逐望区执行官的位置来交换吧,陛下。”
“……你在干什么?!”慢一步反应过来的君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继承人被当场劫走,而归一没有半点追踪的打算,他一时气急,“你是故意的?她是不是你刻意引来……”
“话不能乱说,陛下,我怎么敢这样做。”
归一这时才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首席执行官冷漠又警告的一眼足够让人再度冷静下来,他随口解释:“她是审判塔的罪犯。”
“我可不想平白无故和这种人扯上关系,要是通知检视院她还活着,说不定他们还会派人来追查,不过……”
归一尝试感知,仍然是一无所获,无处不在的诡异气息几近难以辨认出不同,他轻嘲,难怪她每次都在夜间整这些乱子。
他补上了后面半句话:“你最好答应她的条件,检视院想必也会通过,不然没人能保证王储的安全。”
他可不在乎王室的脸面,他只想把这个不安定因素掌控在眼皮底下。
归一说完也不再管他的反应,转身离开了这里。
守夜也颔首表示要走:“我送殿下回去吧。”
在送走牧介之后,守夜去了溯源的据点。她顺着前不久才走过的路线来到角落的一扇门前,识别通过,大门自行打开。
大门重新关闭与落锁的提示音响起,屋内一片黑暗,看不清任何,守夜懒懒抬眼,压着脚步向她靠近的人一下被强行控制住无法再上前,她打开了灯。
“守夜?”适应光亮过后看清来人面容的王储瞬间惊喜起来,他放松下来,放心地拍了拍守夜的肩膀,“虽然归一那家伙没亲自来接我,但你来也可以,走吧。”
守夜站着没动,冷漠的眼静静注视着他,连带着王储脸上松散的笑渐渐收回。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皱眉开口:“怎么还不走?那个人还活着吗?”
守夜闻言笑了起来,王储还是被养得太天真了,“你连威胁你的人都认不出来啊,居然在要求绑架者将你送回去。”
王储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他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显然还是没有联想到守夜和那个要挟他的灰发女人是同一个人,毕竟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他以为是她变成了守夜的模样。
“你到底想怎样?你以为父皇会答应你提出的条件吗?执行官这个职位哪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的,你要是不想被通缉,最好赶紧把我放回去。”
守夜没搭理他,任凭王储继续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她走到茶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拿出一个没被动过的杯子,倒了杯水就开始喝。
王储被她浑不在意的态度弄得反倒整个人呆住,要说的话卡了壳。
守夜放下杯子,随口嘲笑着他的自大,“你的父皇会答应的,因为他并不能完全做主。”
“我们可怜的陛下和你一样,都在首席的掌控之下,他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守夜的指尖搭住杯身,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她虚情假意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怜,我都替你们感到不甘。”
“况且你明明应该很清楚才对,只要归一想,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的父皇制止又怎么样,他可以让步,同样也可以威胁。”
“办法有很多,而机会却少见,一个现成的,能借机把人控制在手上,他为什么不要?”
王储有些晃神,他不自觉顺着她的话思考下去,听从着她的引导,甚至对守夜已经站到自己身前也无知无觉,他的眼神恍惚又茫然。
这么好操控,看来他本身对归一也相当不满啊。守夜提起了点兴味,也对,本就渴望权势的人哪会一直甘愿被驱使。
“难不成即位之后你还想当他的乖孩子,他的提线木偶。”
“我可不相信。”
守夜凑近时,那双干扰理性的眼也在进一步侵占他的思绪,让他无法去思考更多,只能一味地跟从她。
“但我可以帮你。”
“如果你需要,到时候可以来找我。”
守夜说完就毫不留情地让人昏迷过去,她做了点小手脚,将他本就不安分的那些小心思引了出来,等他回去之后,归一肯定会把人身上能力残留的痕迹清除,她这样其实用处不大。
不过潜意识的执念可没那么好修正,归一总不可能把抹除那种手段用在他身上。
虽然她不能保证王储真的敢找她,毕竟丢脑袋和单纯被掌控,他应该还是拎得清该选哪个,但只要他有心跟储君提两句就够了。
他只是继承人而已,她没真打算在他身上压赌注,那个精明的狗皇帝说不准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