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身后抱住溪月,满脸歉意:“小溪,抱歉,昨天被他们灌醉了。本来想早点回来跟你一起过生日的。”
他凑过来想亲吻溪月,被溪月侧头避开。
陆宴身上是沐浴过后洁净的味道,可溪月一想到他可能是为着什么原因洗了澡,就觉得一阵膈应与难受。
陆宴微微怔住,抬头想从镜子里看溪月,却发现洗手镜上一道深深的裂痕,碎隙里还有未能处理干净的血渍。
他一下变了脸色:“小溪,出了什么事?”
溪月抬眼,淡淡:“没事,擦镜子时不小心划到。”
“你告诉我要怎么不小心才能从镜子正中划到手!”陆宴咬牙,抓起她的手,看到手背上缠着的厚厚绷带。
“没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溪月抽出手,不想谈昨夜失控用手砸向镜子的事。
陆宴却不肯罢休,拽着她的胳膊:“我们去医院——”
溪月挣开:“我已经处理好了!我的包扎技术很熟练,之前那么多次都是我给你包扎,你不是很清楚吗!”
溪月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人都愣住。那是一段于陆宴来说阴沉黑暗的日子,是这些年两人都从不触及的区域。
那时候陆宴抑郁到了很严重的程度,躯体化和自残的状况频繁。
他拒绝去医院,也不肯让家庭医生来包扎。
只有溪月陪着他,她一次次给他处理伤口,早已到了护士般娴熟的程度。
她目睹过他所有的狼狈,也看到他艰难的一步步走出来。
那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的,相互依存的日子。
“抱歉。”溪月深深吸了口气。她并不想揭他的伤疤。
陆宴将她的头按进怀里:“小溪,出了什么问题,让我来解决好吗?”
溪月苦笑,解题的人就是问题本身,要怎么解?
当初庄楚霜出国,陆宴忧郁成疾,她不过是一服安慰剂。
而现在真正的解药回来了。
见溪月不说话,陆宴拉过她:“走,带你去个地方。”
陆宴开车出门。
车子到达城西的一处独栋别墅,溪月知道这是陆宴专门用来放画作藏品的宅子。
他平时不让人进,就连打理和清洁都是自己亲自来。
是完全独属于他自己的“秘密基地”。
“来,从这边走。”陆宴有些兴奋,拉着溪月穿过小花园,进入房子。
三层楼里没有家具,全都摆放着各种艺术藏品,墙上挂着画。
“小溪送给我的礼物,我看到了,非常非常喜欢!”陆宴在溪月额上亲了一口,然后将她昨晚留在餐桌上的那副画亲手挂到了正中。
然后拉着溪月的手坐电梯去了地下一层。
“闭上眼睛,给你一个惊喜。”
溪月依言闭上眼。
电梯“叮”声响了,陆宴拉着她走出去,溪月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一个空旷的地方。
“啪”一声,陆宴按亮大灯。
溪月睁眼,被耀眼的灯光晃了一下,眼前有一瞬的白光。
陆宴在她面前单膝跪下,牵着她的一只手,看着她的眼神温柔缱绻。
“还没有完全布置好,原本想下个月你生日时带你来的,可现在我等不及了……”陆宴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钻戒,“小溪,我还欠你一个正式的求婚。我想在这里实现它。”
他把戒指轻轻套上她的手指:“嫁给我,好吗?”
溪月没说话,也没有动。
从她视线恢复的那一刻起,她脑子里就嗡了一声。
陆宴带她来的是他的画室。
这个画室出现在庄楚霜的裸体画里。
出现在她的噩梦里。
溪月从看清的那一刻起,就仿佛噩梦重现。
她知道陆宴在跟她求婚,可她的脑子里全是陆宴和庄楚霜两人在这里翻滚纠缠的画面。
“……小溪?”陆宴久未等到她的回答,只感觉握住的手冰凉。
“脸色怎么这么白?”陆宴紧张起来,站起来去扶溪月。
溪月转身就走,再待下去她感觉自己要窒息。
冲出别墅外,溪月扶着栏杆大口呼吸。
陆宴跟出来扶住她,脸色紧张:“小溪,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