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茨在学校里不是这样啊,长得高会踢球,还能撩小女孩呢,从来没出现过这种问题。
马茨哎哎哎地嚎叫,但就是不解释。毕竟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一直不和卡尔说话不是因为爹一直让他把对方当竞争对手——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最开始还是因为他就是没法和卡尔说话。
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一看你的脸就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还打好了这个道歉草稿,准备和卡尔说呢。结果第二天看到卡尔再次忘记,在卡壳后被对方歪着头问你怎么了?
过早生长的自尊心让他红着脸掉头就跑。
我爸让我把你当竞争对手,迟早有一天要干掉你!
所以我还是不要和你说话了吧!
反正你也没有喜欢我。
第三天老胡梅尔斯把饼干放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等训练结束了,再交给马茨,让他和队友们一起分着吃。谁让他爹是教练呢,教练违反规定不算违反,算疼爱小孩子们。
这次总该没问题了吧,老胡梅尔斯想,背着手站在更衣室门口那儿看。
只见马茨三下五除二利索地拆掉包装,一只小手费力托着还算挺重的盛放饼干的塑料盒,另一只小手用足了力气,猛地张开,抓了五六七八块饼干起来,长长的一截,往卡尔怀里一放!
和别的在伸手眨巴眼的小孩不一样,卡尔根本没有索要的念头,只是坐在旁边看着。这么猝不及防的一大堆饼干即将从马茨颤抖的手指中滑落降落,吓得他一个激灵,第一时间伸出手一捧,才侥幸全接住了。
好无力。
老胡梅尔斯绷不住了,感觉儿子要纠正错误也行,但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而后他就看到马茨又抓了一大把,依然是扔给卡尔(…)
这次多到卡尔甚至要用胳膊也搂一下才行!
“给你。”马茨简短说道,然后跳下板凳,把剩下的大概一半随便给旁边人:
“这些给你们。”
然后他就扭头回去看卡尔。
卡尔迷茫地看了他两眼,以为他是不太懂这些,于是站起来说:
“分不到的来我这里拿——”
大家欢呼起来。
老胡梅尔斯:……
老胡梅尔斯今晚回家都没发火,只是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不想动了。
他歇了让马茨当一呼百应万人迷的心思,但也没完全歇,还是让他带着饼干,希望某一天他能开悟,开悟不了最起码还能开胃。
卡尔只知道总看着胡梅尔斯带这个吃,背后的事,他是一概不晓得的。他在公寓楼下面按了电话,对方好久不接,这个点还不在家,又出去鬼混了?
卡尔正要拿手机出来打个电话,电子屏又亮了,擦着头发的胡梅尔斯冷着脸漫不经心地瞥向摄像头,下一秒他的表情就顿住了,手垂了下去,毛巾也掉了,嘴角也情不自禁地翘起来,因惊讶张开,下意识闭上,又慌张地打开说他现在就开门。
一进门,卡尔就稍微侧了侧身体。
“你衣服呢?”
“我裹了毛巾了啊。头发还在滴水,没法穿。”胡梅尔斯声音沙哑地说:“……你又不是没见过。”
卡尔本来就不想唤醒在这儿的回忆,假装没听到,把门关好后就直接往客厅走,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外套没脱,只是松开扣子,坐了下来,而后和他说:
“那你去吹头发呀。”
胡梅尔斯只是靠着墙,有点紧绷地问:“你找我不是有事吗?”
卡尔把相框立起来:“谢谢你,我在莉拉那儿看到了。我去复刻了一张,原版你还是收着吧。”
这份心意他收下了,只是墓碑上风吹日晒雨淋雪浸染,没有什么东西能放得久,让照片就直接放在上面,反而是迟早要消失了。
“……就这个吗?”
“是啊,就送个东西,乌尔里克还在下头等我呢。”卡尔微笑着说,又举起了裹着包装纸的饼干:“看看这是什么?”
胡梅尔斯走了过来,也不挪位置,就要微微弯腰靠着卡尔拆。这距离卡尔的鼻梁都能蹭到他的腹肌,又不想站起来逃走,搞得好像什么似的,只能无奈地抬起手轻轻撑开点:“离远点。”
“怎么了,我刚洗完,又干净又香……这是你喜欢的味道,你忘了吗?”
得了,卡尔把头低下去,索性当他不存在。胡梅尔斯小心翼翼地拆开薄薄的包装纸,而后又惊讶道,顿了两秒后脱口而出:
“这不是你小时候喜欢的饼干?”
卡尔:?
“我什么时候喜欢了。”他满脸迷惑,抬起头看着胡梅尔斯,想扯扯衣袖都没地方扯,只能按住对方的手腕让他放下一点饼干——确实还是红绿战神的包装,没错啊。
“是你那时候天天带到更衣室的。”
“然后你每天都吃两块。”胡梅尔斯说:“如果你不喜欢吃,我干嘛天天带?”
卡尔:……
他莫名感觉自己被栽赃了,哭笑不得地抗议:“我真没有啊——我要是喜欢的话,我不会问你去哪买吗?如果我每天都吃了,那也肯定是你每天都分给我……”
话语落了下去,卡尔磕绊了一下,因为胡梅尔斯捂住了他的眼睛。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含着十足笑意:“我当然记得啦,是我爱吃的饼干。骗你玩的嘛,怎么真的上当了。”
卡尔好笑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逗起我来了?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