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盆边搭着热帕子。
阮星澜拎过来擦向阮江月的手,擦去脏污泥灰,也擦去寒冷。
阮江月眼睫晃了晃,乖乖站着由他照看,一双眸子盯着他的脸。
又觉那面具实在碍眼,便用擦干净的那只手轻轻一挑,将他面具挑了去,满意舒心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看。
阮星澜抬眸睇了她一下,眸光温和安然。
又垂眸,仔细地为她净手。
待到两只手都擦干净、擦暖和了,阮星澜转身去将毛巾清洗好了,擦干自己手上的水渍挂回。
转身的一瞬,阮江月两条手臂圈过去,轻轻抱住了阮星澜的脖子:“一进门就有温暖的屋子、热气腾腾的饭菜、这般好颜色的郎君温柔相待。
我现在很能理解男人喜欢贤妻良母那种感觉。”
阮星澜手臂环上阮江月的腰背,低声失笑:“是吗?”
他轻轻拍了拍阮江月,“先吃饭,不然要凉了。”
“好!”
阮江月不舍地放开他,脚跟落地的时候还在阮星澜唇角亲了一下,才心满意足地到桌边去坐好。
阮星澜也笑着入了座。
到这营中后,许多时候用饭都是两人一起,闲谈也成为了一种习惯。
从营中作训到饮食休息,到战马粮草,再到关口局面,两个人什么都聊,虽一向各有见解,却又殊途同归,很是投契。
今日还说了说打劫的事情。
对这事儿,阮江月一点不羞耻,说的神采飞扬很是得意。
阮星澜却听出颇为惊险。
不过好在一切已经结束,还得了不少军资。
阮星澜自然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你呀你,如此胡闹……可这军中若没有这样胡闹的你,士兵们可就要吃大苦头了。”
阮江月笑容满面,“所以懂得变通,偶尔胡闹也是应当。”
“善后之事呢?”
“嫁祸。”
阮江月说起留了晋阳王腰牌,又提起先前阮万钧的态度:“父亲虽没说,但也会帮助善后的。”
阮星澜点了点头,又问起另外一件事情,“你往年在营中,房内都不烧炭吗?”
“南陈这边四季不那么分明,冷的时候不多,炭火可算是稀罕物,军中虽有储备,但一般士兵没资格用。
我一开始做小兵,二十个人挤一间营房都是睡通铺,人多,好像也不那么冷,眼一眨就过了两年。
后来逐渐被提拔,从一堆人的通铺到十人营房,再到四人营房,也都是不烧炭。
几年下来好像习惯了。
再后来,我成了宣威将军,住到了这院子里来,青梨到秋冬就会去领炭火,我都随她,冷点没什么,热一点也还好。”
阮星澜垂眸。
所以今年没有青梨在她身边,她就可以冷着过?
阮星澜看向她的手,上面冻出的红还没有完全褪去,他又想起先前看到她的鞋子,也是秋季军中统一发下来的鞋子。
如今下雪,已经不适合穿了。
她竟都不换,随意潦草的都不知道注意保暖。
对了,先前她癸水时候弄脏的衣服,还有贴身的衣裳,她好像也是自己忙完飞沙走石一般地洗了一番。
洗的倒是很干净,可那手也是冻的通红。
那日他瞧见了,怕她不好意思所以没出现,之后琐事太多又忘了提。